陆无尘是在一片温热的触感中醒来的。
他第一反应不是睁眼，而是试图感知灵田空间，但那片熟悉的绿色天地，如今只剩一片虚无。他心头一沉，旋即又自嘲地笑了笑——咸鱼嘛，连系统都躺平了，他也得配合一下。
“醒了？”白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贯的傲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嗯。”他应了一声，喉咙干得像被火烤过。
“别动。”她将一只玉瓶凑到他唇边，“这是童谣特制的补气丹药，味道有点冲，但比你种的烂黄瓜强。”
陆无尘咕嘟一声灌下，差点呛住：“你这妖女，说话就不能温柔点？”
“温柔？”白璃冷笑一声，“你都快把灵田给搭进去了，还指望我温柔？”
“我这不是还活着嘛。”他咧嘴一笑，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
五爪金龙蹲在窗边，正用尾巴拍打着窗框，一边拍一边哼小曲：“陆无尘躺平了，系统爸爸跑路了……”
“你再唱一句试试？”陆无尘眯起眼睛。
“我不唱了还不行嘛。”金龙委屈巴巴地缩回尾巴，但眼睛里却透着几分笑意，“不过你小子命大，灵田虽然没了，但那封印倒是稳住了。”
“是吗？”陆无尘喃喃。
他闭上眼，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流动，却发现原本平稳的灵气，如今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紊乱不堪。
“情况比我们想的糟。”白璃低声说，“妖域深处出现了空间裂痕，魔气已经开始外溢。”
“人族那边呢？”陆无尘睁开眼。
“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但还没引起足够重视。”白璃皱眉，“有些宗门还在为资源分配争吵。”
“啧。”陆无尘叹了口气，“看来得开个会了。”
“你现在的状态，能主持大局吗？”白璃看着他，眼神里有担忧。
“我又不是真废了。”他笑了笑，“再说了，就算没系统，我这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哪来的脑子？”五爪金龙嘀咕。
“你闭嘴。”陆无尘翻了个白眼。
他挣扎着坐起身，白璃扶了他一把，动作轻柔，却让他心头一暖。
“妖族那边，得稳住。”他说，“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废物。”
“你从来都不是废物。”白璃盯着他，“你只是……懒得动。”
“这不就对了。”他咧嘴一笑，“咸鱼也有咸鱼的用处。”
他们很快来到了妖族主殿。
殿内，妖族长老们早已等候多时，气氛沉闷而压抑。
“陆无尘，你灵田已失，系统也陷入休眠。”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你拿什么来领导我们？”
“我拿这个。”陆无尘举起手中一枚残破的石碑影像，那是他从封印之地带回来的唯一证据。
“这是什么？”另一名长老皱眉。
“这是封印之地的碑文。”陆无尘缓缓道，“它上面写着‘鸿蒙归源’四个字，还有……一个正在苏醒的存在。”
他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哗然。
“你是说，封印之地的黑影……还没死？”有人惊呼。
“它只是被压制了。”陆无尘冷静地说，“而现在，它的力量正在复苏，魔气外溢，灵气紊乱，九霄界正在崩坏。”
“你有什么证据？”那名质疑的长老冷声问。
“证据？”陆无尘笑了笑，“你们昨晚没听见妖域深处的震动吗？没看见那些裂痕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你们以为，这只是妖族的事？不，这是整个九霄界的事。”
殿内陷入沉默。
“我相信他。”白璃站起身，声音坚定，“我是妖族圣女，我以圣血为证，封印之地的危机，迫在眉睫。”
她的声音如晨钟暮鼓，敲在众人心头。
“我愿意率军镇守妖域前线。”她继续道，“但前提是，我们得团结一致。”
长老们互相看了看，最终，那位须发皆白的长老缓缓点头：“好，我们信你一次。”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陆无尘靠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你真打算召开全域备战会议？”白璃轻声问。
“当然。”他笑了笑，“不然我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你现在的状态……”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打断她，“但我还有你，还有五爪金龙，还有酒道人，还有童谣……我虽然没了灵田，但我还有脑子。”
“你这人……”白璃摇头，“真是懒得要命。”
“这不就是我嘛。”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殿外的天色，“咸鱼归咸鱼，该动的时候，我还是会动的。”
白璃看着他，忽然伸手将他腰间的咸鱼玉佩摘下，贴身收起。
“干嘛？”他一愣。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带着它。”她淡淡道，“等你恢复了，我再还你。”
陆无尘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他问。
“没有。”她别过头，“只是……不想它再出事。”
“你这妖女。”他笑了笑，“还挺会藏事。”
“你少自作多情。”她瞪了他一眼。
殿外，风起云涌，天色阴沉。
陆无尘抬头望天，心中却比谁都清楚。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
他只是个懒得动的咸鱼。
但有些事，就算再懒，他也得做。
“走吧。”他站起身，拍拍衣服，“该去青阳宗了。”
白璃看着他，轻轻点头。
殿外，一只飞鸟掠过，羽翼拍打声清脆。
风，吹动了他发梢。
也吹动了命运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