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藤蔓缝隙漏下来,落在陆无尘的酒葫芦上,折射出一点晃动的光斑。他靠在一块石头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葫芦口,眼神却落在地上那张拓印的符纸上。
符纸上的血色印记像是一道伤口,还没完全结痂。
“这玩意儿,我在婚礼上见过。”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白璃站在他身边,狐尾轻轻甩动,目光扫过众人,像是在确认谁还记得。
“某位宾客身上,也有类似的印记。”陆无尘继续说,“现在,我需要你们回忆一下——婚礼那天,谁佩戴过这种印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皱眉,有人低声交谈。
“我记得……”一名陆家弟子迟疑开口,“丹盟副盟主,好像有。”
这句话一出,空气像是被什么压了一下,沉了几分。
陆无尘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沉了下去。
“原来如此。”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混沌灵珠隐隐发热,表面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符文,和符纸上的印记极为相似。
但他没说。
他只是轻轻将符纸收起,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收一张普通的纸条。
“这东西,我交给童谣研究。”他说,“你们要是有印象,也想想是谁。”
众人点头,议论声渐渐响起。
五爪金龙趴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扫得几株野草东倒西歪。忽然,它吐了一口带着酒味的龙息,那几株草瞬间蔫了,根部却泛起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陆无尘蹲下身,捡起其中一株,发现它根部竟然在吸收空气中的魔气残渣。
“你这龙息……有点意思。”他低声说。
“那是。”五爪金龙得意地挺起胸膛,尾巴一甩,差点又扫倒一片草。
陆无尘没理它,把草收进灵田,准备回去让童谣看看。
他站起身,正要开口,忽然察觉胸口一阵异样的跳动。
不是剑意,是混沌灵珠。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胸口,低头掩饰了一下,眼神却瞥向白璃。
她正看着他,眼神平静,却透着几分试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问。
陆无尘看着她,眼神平静:“我连自己是谁都还没搞清楚呢。”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他扶住。
“你别装了,你快站不住了。”
他笑了笑,没否认。
他确实有点虚。
剑意反噬还没完全稳住,混沌灵珠又开始闹腾,灵田空间里那株变异草还一个劲地吸收魔气,搞得他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不停搅拌的炼丹炉。
“系统爸爸,看来咱们得去一趟丹盟了。”他心里默默说。
系统没回应,但任务肯定已经生成了。
他不想去。
可不去不行。
“咱们下一步怎么安排?”有人问。
“先回陆家休整。”陆无尘说,“我得把这符纸交给童谣,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去丹盟?”有人皱眉,“那边可不简单。”
“我知道。”陆无尘耸耸肩,“但不去,线索就断了。”
“万一他们不配合呢?”另一人问。
“那就让他们配合。”他淡淡地说,“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让别人配合。”
白璃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有些事,陆无尘没说。
但她没问。
至少现在,她还能陪他一起装傻。
——
回陆家的路上,风不大,但吹得人有点凉。
陆无尘走在前面,脚步虚浮,却依旧挺直了背。
白璃跟在他身后,眼神始终没离开他胸口。
混沌灵珠的符文时明时暗,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记下每一个细节。
五爪金龙懒洋洋地飞在半空,尾巴一甩一甩的,偶尔吐出一口龙息,把路边的野草熏得东倒西歪。
“你能不能别老折腾这些草?”陆无尘踢了它一脚。
“我这是在研究。”龙认真道,“说不定这魔气能酿点新酒。”
“你口味越来越奇怪了。”
“我这是龙中龙。”它骄傲地挺起胸膛,尾巴却不小心扫到旁边一株野草,草叶瞬间枯萎。
陆无尘蹲下身,捡起那株草,发现它根部竟有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玩意……好像在吸收魔气。”
“真的?”五爪金龙凑过来,“那我多吐点龙息,它是不是能长出个妖兽来?”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搞事情?”
“不能。”它摇头,“我天生就爱搞事情。”
陆无尘叹了口气,将草收进灵田,准备回去让童谣看看。
他站起身,远处,脚步声再次响起。
“看来,咱们得换个地方歇会儿了。”
他话音未落,身体猛然一晃,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剑意的反噬……还没完。
——
回到陆家,众人聚集在议事厅。
陆无尘将符纸放在桌上,轻轻推了推。
“这印记,我在妖兽胸口发现的。”他说,“和婚礼上某位宾客佩戴的极为相似。”
“丹盟副盟主。”一名长老沉声说,“他确实佩戴过这种印记。”
“所以,我们怀疑,血月教已经渗透进丹盟。”陆无尘说,“至少,丹盟内部有人和血月教有联系。”
众人沉默。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有人问。
“我去找童谣。”陆无尘说,“她对丹药和符文研究最多,或许能看出点什么。”
“你一个人去?”白璃问。
“有你和五爪金龙。”他笑了笑,“足够了。”
“你确定?”她看着他,“你现在的状态……”
“我佛系摆烂,怎么可能不休息?”他咧嘴一笑,“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陆无尘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混沌灵珠,那道符文依旧若隐若现,仿佛在回应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
“系统爸爸,这次任务,我得小心点。”
系统没有回应。
但他知道,任务已经生成了。
——
夜色渐深,议事厅外,风轻轻吹过,带着泥土与灵草的清香。
符纸静静躺在桌上,血色印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