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爆炸的余波还未彻底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金属味和扭曲的空间残片。血月教总部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火焰在断壁残垣间跳跃，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而就在那片废墟中央，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尽管苏妄在跃迁引擎引爆的瞬间出现在废墟中，但黑洞爆炸带来的冲击和体内未平息的能量，让他仍有些恍惚和失控。
“爹，真的是你吗？”
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惊喜与不可置信。
苏妄低头看着眼前的小棠，她正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他的机械剑骨还在嗡鸣，体内残留的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但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跪下身，将女儿轻轻抱起，指尖触碰到她的脸庞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你……你怎么会……”他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棠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神却无比坚定：“我答应过你的，要陪你走到最后。”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便如星光般碎裂，随风飘散。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谢无妄站在不远处，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天空中，跃迁引擎引爆后的余波仍在震荡，紫色能量云层翻滚不止，仿佛天地都在哀悼这一幕。
忽然，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地底升起。
地面开始震动，裂缝迅速蔓延，幽冥海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海水翻腾咆哮，仿佛有某种东西即将破水而出。
“小心！”苏妄低喝一声，身形一闪来到谢无妄身旁，拉着他后退几步。
嘭！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紧接着，一个由幽冥海水凝聚而成的少女缓缓现身。
她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流动的水滴构成，发丝如海浪般飘动，双眸深邃如深渊。她一出现，整个战场的温度骤然下降，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你是谁？”苏妄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她。
少女目光平静，声音空灵：“我是幽冥之主，海灵。”
她一步踏出，脚下的水汽凝结成冰，步步生莲。
“苏妄，交出轮回控制权。”
一句话落下，全场寂静。
“你说什么？”苏妄皱眉。
“你已失控。”海灵语气不变，“若继续掌控轮回之力，迟早会成为新的魔神。现在，把控制权交给我。”
“荒谬。”谢无妄冷声道，“轮回之力本就与苏妄共生，岂能说交就交？”
“我不是来谈判的。”海灵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圈圈涟漪般的符文，“这是规则的意志，也是命运的裁决。”
她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废墟深处悄然浮现。
是谢无妄的影子。
但它不再是原本的模样，而是扭曲、拉长，仿佛活过来一般，缓缓脱离地面，悬浮在空中。
“是你……”谢无妄瞳孔微缩。
影子没有回应，只是无声地漂浮到海灵身边，静静伫立在她身旁。
“你们……早就认识？”苏妄心中警铃大作。
“准确来说，我们是一体的。”海灵轻声说道，“他是旧时代的残念，我是新纪元的意志。我们的目标一致——终结轮回。”
话音刚落，影子猛然张开双手，周围的废墟开始剧烈震动，断裂的剑塔、崩塌的殿宇、破碎的法器纷纷升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重组。
“他们在炼制什么？”现代苏小棠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
“不清楚。”未来苏小棠盯着数据流，“但那个结构……像是一座移动要塞。”
“幽冥方舟。”海灵淡淡道，“用剑宗废墟与幽冥之力炼制的终极战舰，它将承载新的秩序。”
“等等！”苏妄怒吼，“你们凭什么擅自决定这一切？！”
“因为你已经不适合掌控命运。”海灵转身，目光如寒潭般冰冷，“你以为自己是在守护，其实你正在毁灭。小棠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闭嘴！”苏妄怒火中烧，手中长剑瞬间出鞘，剑气横扫，直逼海灵而去。
然而，剑光刚触及她，就被一层水幕挡下，连涟漪都没激起。
“你不是我的对手。”海灵语气依旧平静，“但你可以选择旁观，也可以选择……反抗。”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古老的印记，正是苏妄额头上的轮回纹路。
“时间不多了，做出选择吧。”
与此同时，幽冥方舟的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整座战舰发出低沉的嗡鸣，宛如远古巨兽苏醒。
苏妄死死盯着海灵，牙关紧咬。
他知道，一旦让她们成功掌控轮回之力，整个世界的因果秩序都将被重塑。
可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
“小棠……”他低声呢喃，仿佛在问自己，也仿佛在问那个已经离去的女儿。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爹爹，别怕。”
苏妄猛地回头，只见原本身体已经消散的小棠，竟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但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温柔，不再天真，而是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与力量。
她的六芒星胎记闪耀着炽白光芒，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古老咒印。
“弑神烙印……完全觉醒了。”谢无妄震惊地望着她。
“这一次，我会亲手撕裂命运。”小棠缓缓抬手，掌心前方，空间竟如布帛般被撕开一道口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她看向苏妄，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下一秒，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直冲幽冥方舟而去。
砰！！
整座战舰剧烈震动，空间裂缝在舰体周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