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猛地转身,剑锋横在身前。门外涌进来的是一队太虚剑宗的弟子,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柄黑铁长剑,眼神里透着杀意。
“苏妄!”那人厉喝一声,“宗主有令,沈清秋是禁忌血脉,必须即刻诛杀!”
苏妄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你们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让他永远动不了。”
谢无妄站在他身后,神情平静,但右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你疯了吗?”那中年男子怒吼,“她是魔神祭品之女,留在世上只会带来灾祸!”
“那我呢?”苏妄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压迫感,“我也是祭品血脉,你们要杀我吗?”
众人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沈清秋虚弱地动了动手指,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苏妄立刻低头凑近,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往生镜……碎片……还在寒潭底……”
苏妄心头一震。
往生镜?
那不是林雪瑶留下的东西吗?难道……
他猛然想起当初苏小棠穿越时空,在寒潭底发现骨书的那一段经历。难道那地方还藏着更重要的秘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妄低声自语,随即抬头看向那群剑宗弟子,语气冰冷,“现在,滚。”
中年男子脸色铁青,咬牙道:“你这是违抗宗门命令!”
“那又如何?”苏妄一步踏出,剑气骤然升腾,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再不走,你们会后悔。”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墓室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结出一层薄霜。
那中年男子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苏妄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药师之子。他狠狠瞪了一眼,咬牙挥手下令:“撤!”
众人迅速退去,脚步声远去后,墓室内恢复了寂静。
谢无妄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迟早会和宗门彻底撕破脸。”
“那就撕吧。”苏妄语气坚定,“他们要杀清秋,我绝不允许。”
沈清秋此时睁开眼,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妄……你不该为了我……对抗整个宗门。”
“别说傻话。”苏妄握住她的手,“我会救你,也会救小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沈清秋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泪光:“可是……我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命格正在崩坏……我……撑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苏妄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一定会找到办法。”
他转头看向谢无妄:“我要去寒潭底,找往生镜碎片。”
谢无妄皱眉:“那里是幽冥入口,危险重重。”
“我知道。”苏妄眼神坚定,“但我别无选择。”
“我也去。”沈清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苏妄轻轻按住。
“你现在不能动。”苏妄柔声道,“等我回来。”
沈清秋看着他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连夜赶路,直奔寒潭。
夜色下,寒潭如同一面死水,漆黑如墨,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苏妄站在潭边,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趟下去,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但他更清楚,如果不去,清秋和小棠都会死。
他闭上眼,体内剑气缓缓运转,指尖凝聚出一道淡金色的符印。
“幽冥通道,开!”
随着他一声低喝,潭水剧烈翻腾,一道黑色旋涡从水面中心缓缓浮现。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而出!
苏妄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
潭水冰冷刺骨,越往下,光线越暗,四周仿佛被黑暗吞噬。
就在他即将触及潭底的一刹那,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
苏妄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四周没有水,只有无数婴儿的哭声回荡在耳畔,仿佛整片空间都在哭泣。
他环顾四周,看到无数透明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抓向他。
那些手臂纤细而苍白,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每一只都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是……幽冥倒灌?”
他心头一震。
传说中,幽冥通道一旦强行开启,便会引发幽冥倒灌,将阴间的怨念与亡灵带入阳世。这些婴儿手臂,正是当年献祭仪式中死去的孩子们的残魂所化!
谢无妄也在一旁提醒:“苏妄,这是幽冥倒灌,小心那些婴儿手臂!”
可还没等苏妄回应,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身穿素白衣裙,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空洞而悲伤。
“林雪瑶……”苏妄脱口而出。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苏妄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她轻笑一声,“我是你母亲的朋友,是你的引路人,也是……你命运的一部分。”
话音未落,她突然伸手,直取苏妄胸口!
动作快到极致,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小心!”谢无妄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林雪瑶的手掌穿透苏妄的胸膛,鲜血四溅!
“啊!!”苏妄惨叫一声,身体剧痛难忍。
可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心脏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生长,心脏随之剧烈跳动。
“那是魔卵?!”谢无妄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它原本寄宿在寒潭深处,如今被林雪瑶强行引导,植入了苏妄的心脏之中!
“你疯了吗?!”苏妄嘶吼。
“我没有疯。”林雪瑶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你注定要成为它的容器。”
“我不答应!”苏妄怒吼,体内的剑气疯狂运转,试图驱逐魔卵。
可就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骨骼开始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处的剑骨,竟然开始逆向生长!
原本已经融合的剑骨,此刻竟一点点从血肉中剥离,重新变回最初的模样!
“这怎么会这样……”苏妄震惊无比。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林雪瑶轻声道,“你本就是初代剑主的复制品,如今,不过是回归本质罢了。”
苏妄瞳孔紧缩,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却还未及追问,林雪瑶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记住,当你真正觉醒的时候……你会明白一切。”
她说完这句话,身形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而与此同时,苏妄只觉心脏剧痛,魔卵完全融入,剑骨也在持续逆向生长。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意识逐渐模糊。
远处传来的沈清秋呼喊,他已经听不清了。
恍惚中,又听见沈清秋那句“你要活着回来……”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轰!!
一阵巨响猛然炸裂开来。
潭水翻腾,婴儿手臂组成的浪潮席卷整个寒潭!
而在那浪涛中央,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是苏妄。
他满身血污,胸口伤痕未愈,心脏位置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红光。
而他的背脊上,一道熟悉的剑骨轮廓若隐若现,仿佛正在重生。
“我……回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冰冷。
这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悸动。
他感受着心脏处传来的力量,魔卵已完全寄生。
他握紧拳头,感受到体内涌动的力量。
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
那里,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我不会让任何人控制我的命运。”他低声说道。
然后,他迈步向前,走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中。
他迈出第三步时,忽然停下。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披着斗篷,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冰冷而熟悉。
“你……是谁?”苏妄低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缓缓抬起手,指向他胸口。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而诡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何目的?”苏妄怒视着他。
那人轻轻一笑,声音低沉:“我是谁?”
他缓缓摘下面纱。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苏妄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