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10月,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落在开封的街道上,仿佛在为这纷乱的时代泣诉着什么。陇海线的战火烧到了这里,蒋军风卷落叶般攻入开封,紧追郑州。
南京政府在北平国民政府的压力下,形势愈发严峻,迫于无奈,宣布对参与中原大战的诸多将领进行大赦。汪精卫与阎锡山密赴郑州,企图促成冯玉祥共同发表停战通电。
冯玉祥此时却深陷众叛亲离的境地,四面楚歌,最终只得退往豫北、晋南,与阎锡山和汪精卫联手向张学良发出停战的信号。
与此同时,日本特高课的间谍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纷纷聚集东京。数千名各国间谍摩拳擦掌,迫切想要知道《奏折》的内容。为此,东京骤增警察三千余人,与间谍们之间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苏联人悬赏30万日元,美国人则出价高达20万美元,而南京政府则不惜斥巨资,集资50万现洋,意图盗取《田中奏折》。
张学良在办公室里,目光扫过报纸,看着有关的文章,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中原大战即将高捷,《田中奏折》若能掌握在手中,必能为我方争取到更多的主动权。
当初,正是张学良派王家桢将此折送往南京。然而,王家桢如今的下落成了一个谜。他,如今杳无音信,极有可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早已遭遇不测。
张学良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王家桢刚踏上南京的飞机,就被日本特高课的川岛美子盯上。川岛美子,那个在暗影中游走的女人,以敏锐的直觉和无情的手段着称。王家桢在感受到身后那股无形的压力时,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察觉到自己被紧紧跟踪。
川岛美子虽然不敢在南京这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却总能通过阴暗的手段实施暗杀。
当王家桢感到绝望之际,恰好一个年轻男子无意中走入了他的视线。这个青年名叫杜重远,正从火车上走下来,提着一个与王家桢同样的提包,似乎是个无意的帮手。
杜重远,1898年出生于吉林怀德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自小勤奋学习,19岁时被公派留学日本,进入东京高等工业学校学习陶瓷制造专业。他的身影在这场暗潮汹涌的政治斗争中,宛如一缕清风。
王家桢注意到了杜重远的存在,心中暗想,或许可以借助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来掩饰自己的行踪。于是,他故作轻松地与杜重远攀谈,试图以此转移注意力。“怎么不见你那位‘小支那女子’没有一起回来?”王家桢打趣道。
杜重远微微一笑,那是他心中那抹温柔的回忆。“她已经留在东京,忙于她自己的学业,放心吧。”他回答道,语气中透着自豪。
提到“小支那女子”,便是东北远近闻名的才女侯御之。侯御之比杜重远小14岁,成长于一个洋派家庭,父亲是传教士,她从小便在教会学校接受西方教育,才华横溢。在日本期间,侯御之寄宿在一家名叫犹琦的日本望族,接受了系统的贵族礼仪教育。她是一位追求完美的女子,面对周围的嘲讽,心中暗自发誓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杜重远自豪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对侯御之的崇拜:“她能讲七国语言,擅长音乐,会唱意大利歌剧,会弹奏钢琴;凡有聚会,只要她在场,必震惊四座。”
“听起来她真是个公主。”王家桢玩笑道,心中却明白,杜重远对侯御之的情感早已无法掩饰。
然而,杜重远的自信瞬间被忧虑所取代。他叹气道:“我们虽然志同道合,但她却始终拒绝了我。或许是因为我曾有过一段封建包办婚姻,已经有了四个女儿,她对我心存顾虑。”
“现在的知识分子、文人、艺术家,愿意接受第二次、第三次婚姻的人不少。何况留学在外的,思想也在逐步解放。”王家桢试图劝解他,想要推动好友的追求之路。
“这不是文化运动的初衷啊!”杜重远感慨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强求。她若愿意,我自然会心甘情愿地守护她。”
王家桢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侯公主在国内我见过,她认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包括她自己的决定。”
“可是,她似乎变了。”杜重远低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心中那段往事,仿佛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想起侯御之的一位女同学,正是她的挑拨离间,让侯御之对他产生了误解,认为自己对她的态度半推半就,感情的裂痕因此逐渐扩大。
王家桢不无遗憾地说:“因为失恋,所以回国。”
“我在没有爱情的东京,何必再继续待下去?”杜重远轻声道,心中对未来的迷茫与无奈交织在一起,隐瞒了他回国的真正原因——为了实现实业救国的初衷。
“走吧,我带你回家,先找个地方喝一杯。”王家桢微笑着说道,装作接杜重远的样子,企图骗过旁边的川岛美子。两人迅速走向人群,试图在喧嚣中掩藏自己的行踪,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已经悄然转动。
就在这段看似平静的交谈中,暗流汹涌,王家桢与杜重远的命运也在悄然交织。川岛美子的关注并未就此结束,反而愈发加深。她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始终锁定在王家桢的身上,似乎预感到他身上隐藏的秘密。背后那双无形的手,正悄然逼近,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每一个决策、每一次邂逅,都可能改变命运的轨迹。他们心中虽各自怀揣着梦想与希望,却也难掩命运带来的沉重与不安。随着局势的变化,江湖的涌动,爱与恨、信任与背叛,交织成一幅复杂的画卷。未来的路,究竟是坦途还是荆棘,谁也无法预知。
这场权力与情感交织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