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尧招呼大家:“我们去看大海--”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汇聚东大、冯大等百余名学生的心声。
王至诚先来到了水边,只见远处波浪仿佛成千上万飞驰的骏马,又如一条条暴怒的白色巨龙,齐刷刷地向海岸涌来,从远古开始一直一刻不停地向岸上奔涌……
渐渐地,大家都奔了过来,海滩上也嘈杂起来。
“大家静一静!”王至诚招呼着大家,“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东北大学建筑美术史教授林徽因女士,给大家讲解校徽的设计。”
掌声响过,林徽因柔和的讲着:“来时的路上,所唱的校歌,歌词作者是刘半农,作曲的赵元任。我相信这首校歌在大家的心中深深打下了烙印。”
林徽因接着讲述:“校徽和校歌一样体现着学校文化。一个好的校徽具有简洁性、艺术性、美观性。比如北大的校徽就是鲁迅先生亲手设计……”
王至诚认真地听取林徽因的字字句句,他觉得林徽因过高地估计东北大学学生的接受能力,就写了一张纸条让田园递过去,希望林徽因讲得具体一些。
没有想到被刚走过来的洪九接过去,扔了!
林徽因好像一切没有发生一样,接着说:“如果我来设计东北大学校徽,外形轮廓我采用圆形,因为圆形符合中国人的传统审美:天圆地方,四季轮回,圆满团圆、运转无穷……”
林徽因看看笔架山,再眺望大海说,“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依山靠海,就要有大山的挺拔,大海的辽阔。我们东大要立足于东北。东北的山是长白山,东北的河是黑龙江。所以白山黑水是东北大学校徽的主调。”
林徽因又进一步:“如何把长白山、黑龙江通过图案表现出来?今天来的同学,大都是书法班的,在标志的外层,如何运用一种最恰当的字体把东北大学的名称标识出来?……只要你认真去对待,就能感悟出美的真谛和人生的哲理。”
王至诚四处寻觅,在不远处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蛋,是袁殊在向他招手。
“对不起,各位!我临时有点事情,大家先聊着。”说着王至诚走向袁殊。
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王至诚问:“袁弟,什么事这么急?”
袁殊说:“我暂时离开上海来到东北。希望在未查清李士群情况之前,王兄暂时不要回上海。”
王至诚说:“组织的意思是李士群出了问题。到我这里调查他。”
“事情是这样的。”袁殊说:“今年国内形势刚刚好些,为了及时获得各方面的消息尤其国字号方面的情报,我党在上海建立了中央特科,负责地下情报的搜集工作和叛徒的处置工作。中央特科接到了一条重要消息,年前留学苏联的李士群屁颠屁颠地回国。担心对至诚兄不利。”
王至诚说:“按照党的惯例需要甄别一番吧。”
“不错。”袁殊说,“情报组组长陈赓把一个下属请到家里,派他和远道而来的李士群对接工作。”
王至诚想了想来奉天的路上,顾顺章和李士群曾派心腹一路追杀,于是向袁殊建议:“一定向陈赓和周先生汇报,李士群、顾顺章不可重用,日后叛变的可能性极大。”
袁殊分析:“李士群回上海,顾顺章可能推荐李士群可以担任特科要职,这个时候再次提起,党组织会相信李士群这样一个非常吃苦耐劳的优秀党员,会是未来的叛徒吗?
王至诚说:“我想周科长或许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但想给他们一些机会。我想陈赓不会看好李士群和顾顺章。”
袁殊给出答案:“我们也发现李士群的腐化的生活方式,既与他的贫苦出身不符合,也不像共字号的样子。”
如果李士群只是对物质生活有着极高的追求,那么周先生还能理解、接受。可是在我党最艰难的奋斗环境之下,他的内心如此地不够坚定,就难免让周先生和陈赓怀疑了。
王至诚想了想说:“一年前,我和李士群见面,当时为了争夺在华教会大学的教育主权,我希望他谈些观点和看法。他和我几乎没有谈及政治,而是谈了他在上海美专学习绘画是多么惬意,还羡慕我能够离开北京美专能够赴日本东北大学读语言学,读美术史。”
袁殊说:“去年夏天,我离开上海,从李士群给我的来信中,他流露出悲观和消极情绪,他认为我党难以在武装斗争之中与国字号进行抗衡。”
事实上,当李士群得知国字号悬赏3000美元捉拿中央组织局主任罗亦农的时候,就经不起诱惑有将其出卖之心。幸亏陈赓的及时提醒,暂时没有叛变革命。
袁殊说:“周先生暂时观察李士群的动向,指示陈赓甄别他的思想和工作能力,然后再决定在特科中安排工作。”
“陈赓找到了李士群,说:‘当下革命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南昌起义、秋收起义的失败,让原本就不容乐观的形势,变得越发严峻。当下稳定住党内的局势,让更多的老同志们保持革命信心。’你想李士群怎么说?他说:‘依我看现在革命想要取得胜利,很难。””
王至诚说:“不过李士群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袁殊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这个时候,李士群就认定是败局,可见他的革命意志并不坚定。”
李士群的腐化生活以及他对革命的悲观情绪,再一次让陈赓心中对李士群的革命信念产生了一丝怀疑。陈赓离开李士群之后,向伍豪汇报工作之时,毫不客气地说:“有朝一日,李这个人一定会叛变。”
王至诚说:“未来李士群会不会叛变革命,不是仅凭陈赓的一语成谶,我们要用发展的、全局的眼光看待一个人,尤其自己的战友。”
袁殊说:“经过多次调查和陈赓亲自甄别,中央特科还是委派李士群以蜀闻通讯社记者的身份从事地下活动。极有可能,被顾顺章派遣或联合,来奉天干预东北易帜。”
“完全不可能。李和顾活动的地点在上海、南京。”王至诚说:“在没有找到他叛变的证据之前,我们要有两方面的准备:如果他真的投敌,对我党的危害性更大。如果他坚贞不屈,关键是经得住敌特的权利与卖女的诱惑,我们好好重用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
“可是!”袁殊说,“李士群入狱前托关系拜上海青帮大佬季云卿为师,季云卿是谁啊?和杜月笙、黄伯荣、张啸林三大亨并列的上海大亨、青帮头目。就这样一个季云卿保其出狱了!”
王至诚说:“所以,你亲自来东北向我了解李士群的情况。”
袁殊说:“特科希望你,继续留在少帅身边,在川岛美子面前,不要暴露身份。”
王至诚想了想:“袁殊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为了甄别李士群、顾顺章,完成伍豪交给的神圣使命!可我呢?希望转告伍豪和陈赓,我希望早日加入组织。”
“好了,不打搅王兄了。”袁殊就此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