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望着周围,心中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不安,他对梁思成和冯庸说:“可惜大帅府从筹建、竣工到乔迁,我们却从未到过。”
三兄弟们继续往前走,愈发觉得置身于一个怪圈中,冯庸说道:“我也听说,很多经常来府上的人,都曾遇到过这种奇怪的事情。”
“小六子十岁生日的上午,我们曾来过这个地方,谁也没有迷路。”梁思成回忆道。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最终决定下马徒步向前。步履之间,周围的环境似乎渐渐变得熟悉,却又隐约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梁思成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说道:“第二年,张作霖信守承诺,开始筹建大帅府。到了第三年,我和我父亲来过,那时大帅府刚刚建了一部分。”他边走边问王至诚,“你还记得吗?”
“记得。”王至诚点头回应,“爷爷曾是大帅府的建筑者之一。那时候我们问爷爷,谁设计的这么壮观?爷爷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梁思成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说道:“我当时拿走了大帅府的设计图,王爷爷还是告诉了我父亲,结果我自然挨了一顿训斥。”
冯庸笑道:“有什么了不起,我长大了设计出更好的建筑!当时你这样反驳。”
梁思成说:“没想到后来,王爷爷求张作霖帮我父亲,最终把我送到国外学习。我在心里不断思索着大帅府的结构图和张作霖的能量。在别人眼中,张作霖不过是一位草莽英雄,大字不识几个,却写得一手好书法,懂得阴阳相融、中西结合,既采纳西方建筑艺术,又能彰显祖国建筑的魅力。我多少次想回来研究研究,但后来再也没有回到这里。”
冯庸低沉地说道:“张作霖请过许多风水先生,应该懂得阳气和龙脉,却将府邸选在这样的地方。”冯庸带着几分忌惮,“我听说黑夜常有穿着黑衣或白衣的鬼影光顾……”
“什么鬼影?”梁思成皱了皱眉,“那些不过是一些盗掘文物的匪盗而已。听说至诚的老乡——黑七也来奉天了。上海沈佩贞的义女沈雪、驼龙的义妹张素洁都被黑七害了。”
王至诚回想张素洁差点儿死于黑七的毒酒,于是说:“无论是日本间谍还是国内盗匪,暂时都不会动大帅府,他们盯上的是陪都和东三省博物院。”
梁思成的声音渐渐变得凝重,开始讲述起东三省博物院的历史:“东三省博物院原址沈阳故宫,始建于1625年,而北京故宫始建于1406年,沈阳故宫的出现比北京故宫晚了219年。1644年,清军入关,清朝的首都迁到了北京。”
冯庸点头表示赞同:“对,原来在沈阳修建的皇宫也被称为‘陪都宫殿’,也叫‘留都宫殿’。”
梁思成继续讲述:“沈阳故宫迁到北京并不代表完全没落。在康熙、乾隆时期,沈阳故宫还进行了改建和增建。文溯阁建于乾隆四十七年,专为存放《文溯阁四库全书》而建。阁名取自乾隆皇帝的《文溯阁记》,意有‘溯涧求本’之意。该建筑仿照明代大藏书家范青所修建的天一阁而建,外观两层,实为三层,每层六间,取自《周易》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的说法。”
冯庸问道:“记得王爷爷推荐我们读《古今图书集成》,以备将来考古所用。我问过父亲,父亲说是一本学习图书历史的好资料。”
梁思成说:“这本书就存于阁内。文溯阁后有抄手殿廊,与仰熙斋相连接,斋后有九间房,其中包括芍药圃、梧桐院等,这是乾隆皇帝‘东巡’时的读书之所。”
王至诚补充说:“等到顺治皇帝登基的第十三个年头,清朝在沈阳设置了‘奉天府’。虽然这里的面积不过6万平方米,远不能与北京故宫博物馆相比,但关于着名的皇太极、孝庄皇后、多尔衮等故事就发生在沈阳故宫之中,包括着名的‘凤凰诅咒’、‘清初风云’以及沈阳故宫窃宝的故事,这些都为其增添了浪漫、神秘和恐慌的色彩!”
冯庸接着讲起了内藤虎次郎的故事:“从1899年开始,内藤虎次郎以随军记者身份游历中国各地。他收集的情报包括风物、民俗、地理、物产、矿藏、商业、社会、文化、教育、建筑,尤其喜欢搜集古籍和书画,被称为‘中国国通’。”
冯庸继续道:“1902年,他在现在的沈阳皇寺发现了蒙文本《大藏经》,但因不识满蒙文字而未能带走。”
“到了1905年,日俄战争后,日军占领了沈阳,内藤虎次郎再次来到沈阳时,已基本掌握了满蒙文字。他借助日军的武力支持,可以在沈阳故宫自由行动,虽然他通过晒蓝的方法拷贝《汉文旧档》,却在回国的途中材料丢失。”
“1906年,内藤虎次郎第三次来到沈阳,借助东京驻奉天总领事,通过贿赂清政府官员、看门人的手段,进入崇谟阁和文溯阁,抄录和拍摄《蒙古源流》的满文部分,但结果相机却失灵。”
冯庸的声音愈发凝重,“1912年,内藤虎次郎受京都大学的委托,来到故宫拍摄殿内的贵重古文书。在短短14天内,他共拍摄4300余张底片,但回国后冲洗照片,结果却没有影像。”
这些文物现象,让兄弟三人沉默了好大一阵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前方的路边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王至诚眼神一凝,低声说道:“我们得小心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
梁思成和冯庸相互对视,心中均感受到一阵寒意。就在此时,前方的树影中隐约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们快走!”冯庸低声说道,三人急忙加快了脚步,但心中的不安感愈演愈烈。
夜色愈发浓重,四周的气氛愈显诡异。究竟是什么在黑暗中潜伏?又是什么样的秘密等待他们去揭开?三人心中充满疑虑,却也明白,只有继续前行,才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