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诚寻找心中的安峨而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废墟里微弱的救命声,他拼尽力气把他救了出来,等王至诚找来水帮他擦去满脸的灰尘,是一位长得带着少女秀气的英俊少男。
王至诚给她吃了几个饼干,喝了半壶水。王至诚感觉到此人并不陌生,怎么和川岛美子一样的身材,一样的五官,一样的气息。他突然问道:“你是川岛美子?”
少男略带羞涩地说:“金碧辉。大记者,您救我一命,请给兄弟报答的机会。您想让我做什么?”
王至诚掐着手指:“木难以克土,为地动。水火不容,又遇火灾和海水倒灌。五脏对五行,金木土水火。”
金碧辉说:“原来大记者还是大师啊!您的话,我一句没有听懂。”
王至诚继续解说:“心与小肠相应,心主神明,与小肠相表里,霍乱病在小肠,震后出现海啸,海水与井水想混,极易霍乱传染。”
金碧辉问道:“霍乱是病吗?我除了疲乏之外,没有别的感觉啊?”
王至诚说:“霍乱病程可经过泄吐期、脱水期和恢复期,伴有低血糖、低钾血症和急性肺水肿、急性肾衰竭、尿毒症等并发症,这些并发症极易导致死亡。脱水期可出现意识障碍、休克甚至死亡。”
金碧辉紧张地问:“如果我患了霍乱,多长时间出现重症和并发症。”
王至诚说:“霍乱的潜伏期通常为1~3天,有的长达5~6天,但短至数小时……必须对重点区域彻底消毒,对病人严格隔离。”王至诚说着抓过金碧辉的手,“我现在离不开现场,请你马上上报疫情。”
王至诚又从笔记本里撕下几页纸:“这是我的稿子,里面提到霍乱,希望你找到佐藤松本、渡边晨亩等文人,在日中媒体上报道,引起两国政府的重视。”
金碧辉从王至诚手中接过稿子,离开了王至诚。
过了几天,王至诚来到了日本的兵库港,这座曾承载着日本历史与繁华的港口,如今却是一片狼藉,令人心痛。
在兵库港,一艘满载抗震救灾物资的中国船,如同一位慈祥的老人,静静地等待着前来领取救命物资的日本难民们。
在混乱的场景中,日本政府中的极右势力在暗中操控,军、警、青年团、消防团和退伍军人临时组成了“自警团”,负责维护灾区的秩序。
此时,金碧辉因饥饿而饥不择食,竟在“自警团”的面前插队,结果被一位手持棍棒的日本自卫警小头目脚踢拳打。
“川岛流速,你在干什么?”王至诚一眼认出川岛流速,快步上前,用流利的英语质问。
“他没有排队,做了有辱日本的事情!”川岛流速冷冷回答,目光中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王至诚愤怒地说:“放了他!他本来就经历了地震的苦难,不能再挨饿又挨打!”
这时,佐藤松本从围观人群中走出,冷冷地问:“这是我们日本人的家事,中国来的,还是别管闲事。”“管得太宽了吧?”佐藤松本挑衅道,眼中透着不可一世的狂妄。
王至诚不容日本对中国的偏见:“无论哪个国家,人人都应友善与关爱。先把少年放了,我会向日方解释。”
围观者们开始议论起来,这时,金碧辉用流利的中国话说:“我们需要中国的帮助,日本才能更好地走向未来。”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日本少年,竟能流利地说出成年都未必能表达的官话,令人震惊。
“不是这样的!”佐藤松本怒斥,“请记住:只有我们大日本才能救亚洲各国,包括中国人民于水火之中!”
王至诚心中愤怒,冷静地对佐藤松本说:“月亮是中国的,嫦娥奔月几千年了;太阳是中国的,后羿射日射下八个太阳;天空也是中国的,没有女娲补天天早漏;就连银河都是中国的……‘日月所照,皆为华夏;江河所至,皆为属地’。”
“马鹿……你这是不尊重日本文化!”川岛流速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攻击王至诚,却被他一个躲闪抛得老远。
金碧辉趁机咬了川岛流速的手,随即冲向王至诚,流露出感激之情。王至诚立即带着金碧辉来到中国的救援船上,亲手递给他两个馒头。
可刚吃了几口,金碧辉手里的馒头便被一个人抢走,抛得老远。王至诚对川岛流速的行为气愤不已,“你这是对中国的不尊重!”他忍不住大声说道。
这时,王一亭捡起地上的馒头,走到王至诚身边,阻止了一场矛盾冲突。他希望川岛流速给他一个面子,也给中国人留个余地。
然而,川岛流速和佐藤松本,却根本不给王一亭面子,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川岛流速扬言要用长刀砍了金碧辉。王至诚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金碧辉,将他压了下去。
“放开他!一切冲我来!”王至诚愤怒地吼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川岛流速再次举起了刀,满脸不屑:“把你相机里的删了!”说着便冲向王至诚的胸前,企图夺取他的相机。
在这危急时刻,佐藤松本走过来朝川岛流速的脸上左右两个响亮的巴掌,用强硬的中国话训斥他们:“他是一位记者,连大日本天字号都非常赞赏!而你们这样做,简直是在有辱日本的形象!”
王至诚看着川岛流速,不由想起地震前的晚上,被川岛流速带走的已喝得大醉的川岛美子……当时,川岛流速想起床上躺着的醉美人,悄悄打开川岛美子房门的时候,美子却失踪了,他衣服还没有穿完,地震就来了!
原来川岛美子从养父的眼神中觉察到那种邪恶,早已打扮成英俊少男的金碧辉逃出来去找王至诚,刚好被倒塌的墙壁砸到废墟里,恰遇寻找安峨的王至诚,把她救了出来。
金碧辉怀揣着王至诚的稿子去找佐藤松本,失望而归,听说中国的驰援船来到兵库港,而中日绘画联合展览会的组织者之一的王一亭就在这艘船上。
没想到遭遇养父的打骂,金碧辉被王至诚再一次搭救。金碧辉突然呕吐,川岛流速质疑吃了带毒的馒头。
“胡说什么?又不是她一个人,横滨、东京多了去了。”佐藤松本狠狠地批评川岛流速。金碧辉捂着肚子朝小树林跑去。王至诚不放心地跑过去,观察粪便。金碧辉疲倦地蹲在那儿呕吐不止。
王至诚对跑过来的佐藤松本说:“这是‘米泔样’便,典型的霍乱。对排泄物应彻底消毒,对疑似病例应尽早隔离。”
川岛流速指着躺在地上的金碧辉喊:“她好像不行了。”
王至诚跑了过去,在她的天枢、中脘、足三里等穴位下了针。不久金碧辉舒服了好多,坐了起来。他每想起被王至诚保护的那种感觉,心跳如奔跑的兔子,感激与敬佩交织在一起。
王至诚说:“针灸只能救急,暂缓症状。还需要五倍子散、参苓白术散等药物进行收敛、止泻,再辅助穴位贴敷疗法,可用藿香正气水、或胶囊祛湿、健脾。越快越好。”
“我们带来一些中药,其他来的匆忙。”王一亭说,“闻悉徐悲鸿早已于地震前返回巴黎,而‘第三回中日联合绘画展览会’将于1924年在中国举办。我和金绍城都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国筹办。”
最终,王至诚选择暂留在日本。王至诚的选择,将会影响他与灾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