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兰春踉跄着走下楼,心中五味杂陈。她的上衣被撕得稀烂,伤口隐隐作痛,嘴角的血迹让她显得狼狈不堪,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无论多么疲惫,她都不能停下脚步,必须找到办法去拯救柳叶。
就在她思索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时,二楼传来了冰冷的声音。黄金荣站在那里,冷漠的脸庞透着嘲讽,俯视着她。他将一双磨损的皮鞋扔下,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这千人用过的鞋子谁喜欢啊!”黄金荣的声音不屑,显示出他对她命运的操控。露兰春心中一沉,明白如果黄金荣真把柳叶交给巡捕房和cc派,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不能退缩。
“请转告求他的人,再过半天,我就要把柳叶转给巡捕房和cc派了!”黄金荣的话如同利刃划破了她的心,令她的呼吸急促。脑海中闪过柳叶柔弱的身影,流露出的信任与渴望让她无法自已。
“兰春小姐!”一个青年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急匆匆地迎来,关切而焦虑。露兰春扑入青年的怀中,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卢小嘉,你要是个男人,帮我救出柳叶。”她的声音微弱而无力,但心中已下定决心。
王至诚心如刀绞,走过去想安慰露兰春,却无从开口。露兰春看到王至诚,歉意地流着泪水,说:“对不起,王先生,我托付给卢公子了。”说着转身拼命跑出了大世界,身影在茫茫人海中渐渐模糊。
王至诚握紧拳头,心中怒火中烧,决心要将黄金荣报道出去,公布他的真相,早日绳之以法。王至诚走上二楼,心中盘算着如何给这个冷酷的男人一个教训。此时,卢小嘉出现在王至诚的面前,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问:“王先生,想来一场精彩的对抗吗?”
王至诚警觉地问:“你真的是卢公子卢小嘉?”
“在下卢小嘉,我们的目标一致。”卢小嘉的自信让王至诚心中警觉,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好吧,你有什么计划?”
卢小嘉直视着王至诚,神情变得认真:“我们需要制造一些混乱,以吸引黄金荣的注意力。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帮助你找到柳叶的下落,而至于如何对付黄金荣,那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的意思是……”王至诚略微思索,意识到这个计划的风险,但已别无选择,只得咬牙答应,“好,我同意。我们开始行动!”
卢小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爽快地答应了,“救柳叶这些爱国学生,早在我的计划里。”
尽管王至诚心中对卢小嘉这样的纨绔公子有些不放心,但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青年。只要能够找到柳叶,揭露黄金荣的阴谋,他就能为露兰春和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卢小嘉的背景并不简单,他的父亲是浙江督军卢永祥,曾被任命为最高军事指挥官,负责上海的护军事务。此外,卢小嘉与孙中山的公子孙科、张作霖的公子张汉卿、袁世凯的公子袁克文并称为“民国四大公子”。这些公子个个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惹不得、碰不得。
提到卢小嘉与黄金荣的交集,这还得从卢小嘉观看戏剧开始说起……
卢小嘉也喜欢看京剧,有一次看到露兰春主演《洛马湖》的宣传画报,就派人送来的礼物和邀约,谁知露兰春满不在乎地毅然拒绝了。
卢小嘉不死心,就带了两个随从顺道来到乾坤大剧场捧场,谁料,那一天晚上露兰春因身体欠佳表演时失误,卢小嘉竟然给露兰春喝倒彩。黄金荣上去,呱呱呱呱--给卢小嘉四个大嘴巴……
黄金荣这回惹了硬茬了,虽是上海黑道的大佬,门徒近万,但也抵不过卢永祥军方的实力,所以一直想办法赎罪。
在1922年初春的一个夜晚,黄金荣刚走出戏院,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被重兵层层包围。原来,卢小嘉在被打后,愤怒地找到了上海护军使何丰林,调来了官兵。包围黄金荣的官兵们齐声高喊:“狗眼不识人,要挖掉黄金荣的双眼!”面对此情此景,黄金荣在众门徒的保护下匆忙逃离。
卢小嘉带着军队直接闯入黄金荣的家,毫不留情地用枪顶住黄金荣的脑袋,将他押上军车,并关押在何丰林的何公馆里。尽管身陷牢狱,黄金荣对露兰春的痴情并未减退,反而愈加坚定。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遭遇何种困境,都要娶到露兰春。
这一事件迅速传遍了上海,上海青帮大佬黄金荣因露兰春而锒铛入狱,令不少人感到震惊。而最急于营救黄金荣的人是林桂生。经过多方打听,她得知黄金荣得罪了卢小嘉,于是不断向卢小嘉送去贿赂,希望能够换回黄金荣,但屡次遭到拒绝。
无奈之下,林桂生只能求助于杜月笙和张啸林,筹集了300万银元,并借助张载阳的关系向卢永祥求情。经过一番努力,林桂生终于成功摆平了这件事。
为了答谢杜月笙和张啸林的救命之恩,林桂生向黄金荣提出建议,希望利用这些军阀和官员的关系,与杜、张二人合股做大烟生意。最终,这一合作让三人成为了“上海黄浦江三大亨”。
故事回到王至诚与卢小嘉的对话,卢小嘉安慰王至诚:“柳叶的事你放心,即日可回家。但要小心黄金荣,他可不是简单人物。以后可别再给他把柄,避免与cc派勾结。”
王至诚感激地回应:“谢谢小嘉兄的支持!我不过是提议震旦、沪大、约大立案、调整,难道还能对我怎样?”
卢小嘉拍了拍王至诚的肩膀,笑着说:“我佩服你们这些文化救国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幅《兰亭序》。”说完,他便转身去找黄金荣。
危急时刻,王至诚走到电话亭,向靖尧汇报情况。其实在此之前,靖尧已向顾顺章打了电话,告知王至诚独自前往大世界,卢小嘉营救柳叶,希望派人制造混乱。
顾顺章分析道:文化救国军挡在前面,给中央特科成立、活动带来了喘息的机会。现在又多出来一个黄金荣和卢小嘉。因为王至诚不慎出入川岛美子的书寓,输掉了从杜月笙手里租用的小洋楼,才救出了张景城。现在为了一个柳叶,无意中去求黄金荣,无疑增加泄露秘密的机会。
靖尧补充:“国字号右翼派一旦清党,王至诚等必受牵连,甚至右任也会面临排挤,国字号已用廖仲恺走在了前面。再抓了于右任,会不会影响我们特科的成立计划?”
顾顺章则认为:“他们根本不是文化科,文化科不成立了。去年已经进行过争取教育主权运动,现在再度行动有意义吗?快撤回来!谁的命令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