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洞口像一张闭紧的嘴。
叶凌霄站在最前，手按剑柄，脚尖轻点地面。他记得昨夜最后那阵风是往里吸的，现在却一丝不动，连尘灰都浮在空中。他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停下，沈清璃立刻将空瓶贴在掌心，瓶底微红一闪，随即暗下。故人没说话，只把袖口挽起一寸，指尖在空气中划了一道，皱眉收手。
“结界换了。”他说，“不是之前的那种。”
叶凌霄点头，迈步跨过洞口石线。脚落下的瞬间，地面一块青石微微下陷半分。他反应极快，侧身翻滚，同时拔剑横扫——三团火球擦着肩背炸开，热浪掀得衣角翻飞。
沈清璃被气流推到墙边，手撑岩壁稳住身体。她低头看瓶，红光又闪，这次连成一线，指向左侧石缝。她伸手一指：“那边！机关脉络在那里。”
故人已经蹲下，右手食指蘸了点唾沫，在空中快速画了个符形，然后猛地往下一压。那根若隐若现的红丝晃了两下，断了。火焰陷阱停了。
“只能挡十息。”他说。
叶凌霄站起身，剑尖垂地。他看了眼烧黑的墙面，又看向通道深处。“走快点。”
三人贴着右墙前进，脚步放轻。沈清璃一手扶膝，旧伤让她每步都吃力。故人在后，不断回头查看来路。通道越来越窄，头顶开始出现铁刺，一根根悬在上方，尖端泛着乌光。
走到一处转角，叶凌霄忽然抬手。前方地面有块砖颜色稍深，边缘露出一道细缝。他没踩，而是用剑尖轻轻一挑。
“咔。”
头顶轰响，数十根铁刺同时落下。沈清璃拉着故人急退，叶凌霄跃起翻过区域，落地时顺势甩出一道剑气，劈断两根斜插下来的刺尖。
“有毒。”他拔出扎进靴边的一根小刺，扔在地上，金属与石面碰撞发出闷响。
沈清璃喘了口气，把空瓶举到面前。红光再次亮起，映出空气中几条交错的线。“三处机关，都在头顶和脚下。不能跳，也不能停。”
故人从怀里摸出三张黄纸符，咬破手指迅速写下三个字。他把符纸叠好，分别塞进三人衣领内侧。“贴肉放，能挡一次致命伤。”
话音刚落，前方岩壁突然裂开六道暗门。六个人影跃出，全身黑甲，手持双戟，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他们眼睛发绿，脸上没有表情，落地后立刻分成两组，包抄过来。
叶凌霄迎上正面两人，剑走直线，逼得对方格挡。他趁势旋身，一脚踹中一人胸口，那人倒退两步，撞在墙上竟没倒下。另外四人已封住退路，两侧夹击。
沈清璃后撤半步，把空瓶往地上一放。红光炸开一圈，形成薄层屏障。一支戟刺来，撞在光上弹开。她趁机抓起瓶子，躲到叶凌霄背后。
“不是活人。”故人低声道，“是傀儡，靠邪能驱动。”
“那就打碎他们的核。”叶凌霄抽剑回防，挡住一轮猛攻。
他看准机会，突进一步，剑锋直取中间那人的胸口。那人抬戟格挡，叶凌霄手腕一转，剑刃滑过戟杆，削断其左手手指。黑血喷出，但那人毫无反应，反而加快攻势。
故人这时已掐诀完成，指尖黄光一闪，一道符纸脱手而出，贴在最前面那名守卫眉心。那人动作顿了一下，眼中绿光闪烁不定。
就是这一瞬。
叶凌霄剑锋疾刺，穿透咽喉部位的甲缝，随后用力一绞。黑血涌出，那人膝盖一软，轰然跪地。叶凌霄再补一脚，将其踢进旁边坑洞，尸体砸在底部发出沉闷声响。
剩下五人依旧不退，反而围得更紧。头顶铁刺再次升起，准备第二轮落下。
“沈清璃！”叶凌霄喊。
她立刻明白，把空瓶高高举起，红光凝聚成束，射向其中一名守卫胸口。那人身子一震，胸甲裂开，内部一团黑雾翻腾。她再催灵力，红光深入，黑雾猛地爆开，那人双臂失控乱挥，被同伴误伤，倒在一旁抽搐。
叶凌霄趁机连出三剑，逼退两人。他转身拉过沈清璃：“跳！”
三人跃过坑洞，落在对面通道。刚站稳，身后铁刺再次落下，将五名守卫困在原区。但那些人毫不在意，继续往前冲，哪怕被刺穿也不停。
“杀不死的。”沈清璃靠在墙上，呼吸急促。
“不用杀。”叶凌霄盯着前方，“只要拖住。”
故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几粒黑色药丸。他吞下一粒，脸色立刻好了些。“还能撑半个时辰。”
他们继续前进。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地面变得湿滑，脚踩上去有黏腻感。沈清璃每走一步都咬牙忍痛，膝盖上的布条又被渗出血迹。故人扶了她一把，两人紧跟叶凌霄。
空气越来越重，呼吸像吸入沙尘。耳边响起低语声，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头痛。故人念起静心咒，声音压得很低，但有效果。沈清璃把空瓶抱在怀里，红光持续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
转过最后一个弯，眼前豁然开阔。
一座巨大石门立在尽头，表面刻满扭曲文字，门缝透出猩红微光。那光不闪，也不动，就那么静静渗出，照在三人脸上。
叶凌霄走近几步，伸手摸门。石头冰冷，但有轻微震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回头：“你们感觉到了吗？”
沈清璃点头，空瓶烫得几乎拿不住。她把它贴在门缝下方，红光与猩光交汇，瞬间凝成一条红线，直指地下深处。
故人盯着门上符号，忽然伸手抹去一层灰尘，露出一个三角形印记。“归墟教的标记……这不是封印点，是入口。”
叶凌霄握紧剑柄，看着那道红光缓缓流动。他往前踏了一步。
石门内的震动忽然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