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脚下的震动来得突然，节奏比之前快了半拍。他立刻察觉不对，这不是机关运转的规律脉冲，而是能量转换时的短暂紊乱。他没有迟疑，左脚猛蹬地面，借着震颤的力道整个人向前跃出，星陨刃顺势上挑，刀锋划过铁网边缘，将正在合拢的缺口再度撕开。
铁网被撑住的瞬间，沈清璃吹响玉笛。音波顺着叶凌霄劈出的气流通道直冲而出，撞散了重新聚拢的毒烟。烟雾向两侧翻滚，露出后方两头逼近的石傀魔猿。右侧那头利爪扬起，带起一阵劲风，直扑三人藏身点。
叶凌霄落地未稳，已旋身迎敌。他左手握紧刀柄，右肩伤口因剧烈动作再次裂开，血顺着胳膊流下。但他没有停顿，一记“断岳式”斜斩而出，刀气直击魔猿关节处的铁链。铁链崩断，巨猿右臂垂落，动作明显迟滞。
“它慢下来了！”沈清璃喊。
故人抓住机会，从符囊中取出最后一枚骨符。他指尖划过符面，低声念咒，符纸开始发烫。他将符按在地面裂缝旁，金光沿着裂痕迅速蔓延，缠住最近一头魔猿的双腿，将其牢牢定在原地。
空中铁网仍在缓缓下压，倒钩距离头顶只剩三尺。叶凌霄抬头看了一眼，转身冲向另一侧坑道。那里火矢还在接连射出，威胁未除。他俯身疾行，在一根火矢射出的瞬间挥刀格挡，火星四溅，刀锋将箭头劈成两半。
“下面还有动静。”沈清璃闭眼感知，声音沉稳，“地底的能量流变了方向，往深处去了。”
叶凌霄点头。他知道不能再被动防守。这些机关不是随机触发，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步步逼他们陷入绝境。现在对方调整了节奏，说明主控节点即将启动更高层级的杀阵。
他退到沈清璃身边，低声问：“能打断吗？”
沈清璃收回玉笛，双手结印。她体内灵力逆行周天，掌心凝聚出一道湛蓝光束。这是九转天医诀激发神器“青冥心灯”的共鸣之力。她蹲下身，将光束注入先前铜钉插入的裂缝深处。
地面猛地一震，脉冲波动戛然而止。
“断了。”她说。
但还没完。头顶残存的铁网忽然抖动，新的链条从崖顶滑下，准备二次坠落。同时，最后一头魔猿——胸口嵌着黑骨片的首领——发出一声低吼，抬起手臂砸向身旁同伴的残骸。岩石碎块被吸入体内，它的躯干迅速膨胀，裂痕中透出暗红光芒。
“它在重组！”故人退后半步，“不是普通傀儡，是活的。”
叶凌霄盯着那块黑骨片。它和他们在审讯时发现的残片形状一致，边缘不规则，却隐隐泛着邪气。这东西不只是装饰，是核心，也是指挥中枢。
“必须毁掉它。”他说。
故人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骨符背面。符纸燃起赤焰，他双手用力拍入地面。金线从裂缝中暴起，如藤蔓般缠绕住两头魔猿的下半身，连岩层都被撕裂出数道深沟。
束缚只持续几息。
但这就够了。
叶凌霄踏前一步，双手持刀高举。他体内真气奔涌，经脉如沸。《太虚剑经》第六重“破虚斩”全力施展，剑气凝成一线，自斜上方劈落，直贯首领魔猿胸腔。
刀锋切入的刹那，沈清璃同步出手。她指尖射出一道净化灵光，顺着剑气轨迹注入魔猿体内。黑骨片在破碎瞬间爆开一团黑雾，却被灵光包裹，无法逸散。
轰的一声，魔猿炸裂成碎石，黑雾消散在风中。
四周陷入短暂寂静。
铁网彻底失去动力，歪斜地挂在崖壁一侧。坑道不再弹射火矢，地面裂缝中的脉冲也完全停止。远处山脊上的灵力波动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叶凌霄拄刀喘息。右肩的血已经浸透衣袖，顺着刀柄滴落在地。他没去擦，只是抬头看向前方山路。荒岭延展，风势渐缓，隐约可见一条狭窄小道通往西北方向。
沈清璃走过来，伸手按在他伤口边缘。她掌心微热，一层薄光覆盖上去，血流渐渐止住。
“还能走。”她说。
故人收起空了的符囊，站起身环顾四周。坍塌的坑道、断裂的铁链、散落的石块，还有三具碎裂的魔猿残骸。这里曾是陷阱核心，如今已被摧毁。
“它们知道我们会来。”故人说，“但这不是终点。”
叶凌霄点头。他拔出插在地上的星陨刃，刀身轻颤，映出前方模糊路径。他们还没有脱离危险区域，祭坛仍在西北三十里外，而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可能正等着他们踏入更深层的圈套。
沈清璃从袖中取出一块烧焦的布条，摊开在掌心。上面残留一丝极淡的灵息，几乎不可察觉。她闭眼感应片刻，睁开时目光坚定。
“往那边。”她指向荒岭深处，“灵流还在延续。”
故人从怀中摸出一只小陶瓶，倒出三粒丹药。他自己服下一粒，另两粒递给他们。“提神用的，撑不了太久，但够走到下一个节点。”
叶凌霄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暖意顺喉咙滑落，疲惫感稍稍缓解。他活动了下右臂，确认伤口暂时无碍。
三人战在 cleared 的战场中央，身后是死寂的机关废墟，面前是未知的山路。他们没有多言，只是彼此看了一眼，随即迈步向前。
风从岭口吹过，卷起一片灰烬。
叶凌霄走在最前，星陨刃横在身侧。沈清璃紧跟其后，手指贴着玉笛表面。古人压阵，目光扫视两侧岩壁。
走了约百步，地面再次出现细小裂纹。这一次，裂纹排列成环形，中心凹陷处有一枚残缺的符印，颜色暗紫，边缘微微发亮。
沈清璃停下脚步。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符印边缘——
一股寒意顺着指腹窜上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