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京城的寒风裹挟着尘土掠过祭坛。叶凌霄的手指仍搭在残剑之上,指尖残留着方才阵法启动时的能量余波。他望着远处那道灰袍身影,眼中寒意凛然。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人缓缓走近,月光映出他半张脸庞——正是早已“陨落”的北疆巫族大祭司,也是沈清璃曾经的旧识——巫黎。
巫黎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叶凌霄一眼,随后走到阿离身旁,低声说了几句。阿离神情微变,却并未反驳,而是轻轻点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离转头看向叶凌霄,“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叶凌霄皱眉:“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你们早就知道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沈清璃忽然开口,声音虚弱,额角渗出冷汗,“我……我感觉不对劲。”
她扶住一旁断裂的石柱,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叶凌霄连忙上前扶住她,发现她的脉搏竟与脚下阵法的波动同步起伏,仿佛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将她与龙脉连接在一起。
“糟了。”叶凌霄心头一紧,迅速运转《九转天医诀》探查沈清璃体内状况,果然察觉到一股异样的灵力正顺着她的经络游走,与阵法能量共鸣。
“这阵法不只是连接龙脉那么简单。”他沉声道,“它还影响到了人的身体。”
“这是‘守夜人’设下的陷阱。”巫黎终于开口,语气低沉,“他们以龙脉为引,布下逆向咒文,一旦有人触动阵眼,便会成为龙脉的一部分,最终被其吞噬。”
“所以沈清璃……”阿离面色凝重。
“必须立刻切断联系!”叶凌霄咬牙,手中残剑微微震动,试图引导自身龙血之力去阻断那股异力。
然而刚一尝试,他便察觉到异常——阵法核心处隐隐浮现一道幽蓝色光芒,仿佛有某种封印正在压制他的力量。
“这蓝光……是从哪里来的?”他皱眉,神识深入阵法内部,隐约看到那道蓝光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符文,形状诡异,似曾相识。
“那是国师留下的印记。”巫黎轻叹,“他早就在每个节点都埋下了后手。”
话音未落,一阵水波般的涟漪自地面扩散开来,紧接着,一面古旧铜镜凭空浮现在半空中,镜面泛起微光,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中传出:
“叶凌霄,你果然还是踏入了局中。”
叶凌霄瞳孔骤缩:“国师!”
镜面中,一位身披玄色长袍的老者缓缓浮现,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你若继续维持阵法,沈清璃便可活命。但若破坏任何一处节点……”国师顿了顿,语气森冷,“她每失去一处生命之火,便少十年阳寿。”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你疯了吗?”阿离怒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当抉择摆在眼前时,你会如何选择。”国师轻笑,“是救一人,还是救天下?”
“别听他胡言乱语!”叶凌霄握紧残剑,目光坚定,“我们一定能找到其他办法。”
“当然。”国师淡淡一笑,“可你还有时间吗?”
他说完,铜镜轰然碎裂,化作点点光尘消散于夜空之中。
沈清璃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冷汗不断滑落,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不能再拖了。”叶凌霄深吸一口气,“必须马上切断联系。”
“可是……”阿离犹豫,“如果强行切断,会不会对沈清璃造成更大的伤害?”
“总比让她慢慢被龙脉吸收来得好。”叶凌霄咬牙,“巫黎,你刚才说的七曜聚首,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巫黎点头:“七处节点不仅是龙脉交汇之地,更是当年皇室封印龙脉的关键所在。如今阵法重启,意味着封印已被打破。”
“也就是说……”叶凌霄眼神一凝,“真正的龙脉,已经开始苏醒。”
“而且会越来越强。”巫黎补充道,“若不尽快处理,整个北疆都会陷入混乱。”
“那就更不能让国师得逞。”叶凌霄沉声说道,“我们必须找到破解之法。”
就在这时,沈清璃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胸口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不行……我撑不住了……”她喃喃道,双眼涣散。
“沈清璃!”叶凌霄慌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的气息已变得极其微弱。
“快看医诀!”阿离急忙提醒。
叶凌霄立刻取出《九转天医诀》,翻开书页,寻找应对这种特殊脉象的方法。然而当他翻至某一页时,却发现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然浮现出一行模糊字迹。
“这是……”
他眯起眼,仔细辨认那些字迹,心中猛然一震。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解解法。”
“什么解法?”阿离急问。
叶凌霄抬头,神色复杂:“书中记载了一种‘逆脉封印术’,可以暂时切断人体与龙脉之间的联系。但需要牺牲一部分寿命作为代价。”
“也就是说……”阿离脸色一白。
“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哪怕只是一年、一个月,我也不会放弃。”叶凌霄坚定地说。
“等等。”巫黎忽然开口,“还有一个办法。”
三人齐齐望向他。
“巫族圣女说过,唯一能彻底切断联系的方式,就是摧毁皇宫中的主阵法。”巫黎缓缓说道,“但前提是,你们愿意面对国师的全力反扑。”
“我们别无选择。”叶凌霄沉声道。
“那就出发吧。”巫黎点头,“时间不多了。”
叶凌霄回头看向沈清璃,她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察。
“撑住,我一定带你回来。”
他将她轻轻放下,转身拔出残剑,眼中战意燃烧。
“走。”
下一刻,四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远方,乌云密布,雷光隐隐,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