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暴雨过后,天空终于放晴了。王轱辘站在村东头的新宅基地上,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新房已经起了框架,红砖墙垒得整整齐齐,木匠们正在安装房梁。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两个月就能完工。
\"轱辘哥!\"
李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轱辘回头,看见她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瓶凉茶和几个油纸包。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阳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王轱辘接过篮子,顺手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李青笑着躲开:\"别擦,你袖子都是灰。\"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张婶蒸的肉包子,趁热吃。\"
工人们见状,纷纷起哄:\"哟,老板娘来视察工作啊?\"
\"王哥好福气啊!\"
李青红着脸把凉茶分给大家,王轱辘则板着脸赶人:\"去去去,干活去!\"
等工人们散开,李青拉着王轱辘走到新房的后院:\"我有个想法,咱们在这儿种棵石榴树怎么样?\"
\"石榴树?\"
\"嗯。\"李青眼睛亮晶晶的,\"石榴多子,寓意好。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夏天就能在树下乘凉。\"
王轱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低头看着李青憧憬的表情,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好,都听你的。\"
李青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说:\"我想进去看看。\"
\"现在?还没装修呢。\"
\"就想看看嘛。\"李青撒娇道,\"看看咱们未来的家。\"
王轱辘拗不过她,只好带她走进毛坯房。屋内还弥漫着水泥和木材的气味,阳光从没安装窗户的洞口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个个光斑。
李青兴奋地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这间做卧室,那间给孩子,厨房要大一点......\"
王轱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心里软成一片。突然,李青在一个转角处绊了一下,王轱辘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却因为惯性,两人一起跌进了墙角堆放的稻草堆里。
王轱辘在下,李青在上,两人脸对脸,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王轱辘的小帐篷猛地支了起来。
\"你......\"王轱辘的嗓子发干,\"没事吧?\"
李青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给她镀了一层金边,发丝间还飘着几根稻草。
\"李青?\"王轱辘的声音有些抖。
李青突然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胆,她甚至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王轱辘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了头顶。
他的手不自觉地环上她的腰,正要回应,外面突然传来工人们的说笑声。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李青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王轱辘也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却怎么也拍不掉脸上的燥热,支棱起来的帐篷还在轻微的跳动。
\"我、我去看看厨房的布局。\"李青丢下这句话,逃也似的跑开了。
王轱辘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咬过的嘴唇,心跳如雷。
————
傍晚收工后,王轱辘和李青一起往回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谁都没提下午的事,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路过张婶家时,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两人立刻招手:\"来来来,刚摘的豆角,拿回去炒着吃。\"
李青接过豆角,张婶却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丫头,新房看得怎么样?\"
\"挺好的。\"李青的脸又红了,\"就是......\"
\"就是什么?\"张婶眼睛一亮,\"是不是王轱辘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李青连忙摆手,声音却越来越小,\"是......是我差点欺负了他......\"
张婶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哎哟我的傻丫头!\"她凑到李青耳边说了几句,李青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王轱辘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一头雾水。
回到家,李青一反常态地抢着做饭,连眼神都不敢和王轱辘对上。王轱辘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蹲在院子里修农具。
饭桌上,两人埋头吃饭,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王轱辘打破了沉默:\"那个......明天我要去趟镇上,买点建材。\"
\"哦。\"李青戳着碗里的米饭,\"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天太热了,你在家歇着吧。\"
\"我就要去。\"李青突然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我有东西要买。\"
王轱辘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买、买什么?\"
李青神秘地笑了笑:\"秘密。\"
————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上了去镇上的拖拉机。李大勇开车,一路上不停地从后视镜里瞄后座的两人,笑得一脸暧昧。
\"看什么看!\"王轱辘瞪他。
李大勇嘿嘿一笑:\"没啥,就是觉得你俩今天怪怪的。\"
李青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耳朵却红得透明。
到了镇上,王轱辘去买建材,李青则说自己要去买些日用品,约好中午在镇口的饭馆碰头。
王轱辘买完东西,提前到了饭馆。他点好菜,正等着李青,突然看见她拎着个精致的纸袋,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买什么了?\"王轱辘好奇地问。
李青把纸袋藏在身后:\"说了是秘密。\"
王轱辘伸手去拿,李青连忙躲开,两人在饭馆里闹作一团,惹得其他食客纷纷侧目。
\"好了好了,不闹了。\"李青红着脸坐好,\"吃饭吧。\"
回村的路上,李青一直紧紧抱着那个纸袋,连拖拉机颠簸时都不肯松手。王轱辘越发好奇,但无论他怎么问,李青都只是笑而不答。
到家后,李青把纸袋藏进了衣柜最底层,还上了锁。王轱辘站在门口,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无奈地摇头:\"到底是什么啊?\"
李青转身,突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新房盖好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呼吸喷在王轱辘耳畔,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他浑身一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青已经笑着跑开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房门口,心跳如鼓。
夜深人静,王轱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白天李青在稻草堆里的那个吻,四十年的洪荒之力想要尽数爆发。想起她神秘兮兮的纸袋,想起她红着脸说\"等新房盖好了\"......
他翻身坐起,摸出枕头下的那对鸳鸯鞋垫——张婶送的结婚礼物。手指抚过细密的针脚,王轱辘突然觉得,这两个月恐怕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亮了院子里那丛开得正艳的野花。新房的方向传来几声狗吠,像是在提醒他:快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