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如潮水般退去,悟空睁开眼,脚下不再是数据废墟,而是一片无垠的星海。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金箍棒消失了,胸口那团蓝色火焰也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星痕,像银河的投影烙在皮肤上。四周寂静无声,没有风,没有重力,只有亿万星辰在黑暗中无声燃烧。
“这是哪儿?”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真空中消散。
远处,一点微光闪烁。
悟空眯起眼,只见一艘巨大的木制帆船正破开星海,朝他驶来。船身是古老的檀木结构,桅杆上挂着写满梵文的经幡,船帆却泛着淡淡的量子蓝光,帆布中央赫然绣着几个大字:
「大唐西域取经队」
船头站着一个人。
斗笠,袈裟,手持九环锡杖——是玄奘。
但又不是悟空记忆里的那个和尚。
这个玄奘的袈裟下露出机械关节的冷光,左眼嵌着一块晶石,右眼却仍是凡人的温润。他冲悟空挥手,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容:
“悟空!这边!”
声音竟直接传入悟空脑海,仿佛思维共振。
悟空下意识想驾筋斗云,却发现法力全无。他试着在虚空中一蹬——身体竟轻飘飘地朝帆船飞去,像被某种引力捕获。
当他落在甲板上时,木质船板发出沉闷的回响。玄奘伸手扶住他,触感半是血肉,半是金属。
“师父,你……”悟空盯着他左手的机械纹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玄奘笑了笑,晶石左眼闪过数据流:“说来话长。先看这个——”
他抬手在虚空一划,星空中突然浮现全息投影:
画面1:如来陨落后的三界崩塌,天庭化作数据尘埃
画面2:一艘木船从长安升起,船底喷出等离子火焰
画面3:玄奘站在船头,身后是量子化的八戒、沙僧
“火种重置了神话体系。”玄奘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现在没有神仙妖怪,只有文明火种在宇宙中的扩散。”
悟空皱眉:“那老孙算什么?”
玄奘的机械手突然按在他胸口星痕上。
「滴——身份认证通过」
「火种载体·孙悟空·权限激活」
刹那间,星痕绽放光芒,悟空感到无数信息涌入脑海——
他看见女娲在虚空中编织星链,看见赛博如来诞生于某个远古文明的超级计算机,看见自己作为“反叛程序”被写入补天石……
最后,他看见玄奘——不,是历代金蝉子的真相。
“你们根本不是去取经……”悟空猛地抬头,“是在收集文明样本!”
玄奘点头,袈裟无风自动:“九九八十一难,其实是八十一颗星球的文明火种。如来想独占它们,而我们要归还给宇宙。”
突然,船身剧烈震动!
“来了。”玄奘的晶石眼骤然变红,“祂发现我们了。”
悟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在帆船正前方,星空正在扭曲。无数星辰被拉长、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漩涡中心,缓缓浮现出一只眼睛。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也不是机械的镜头,而是由无数文明残骸拼凑成的观测器。祂的瞳孔里倒映着毁灭的星系,眼睑是坍缩的维度膜。
「混沌存在」
这个名字直接烙进悟空的意识。
“祂是神话体系外的东西。”玄奘的机械臂变形出武器,“所有轮回都是为了躲避祂的吞噬。”
悟空胸口的星痕开始发烫。
他握紧拳头,感受到某种全新的力量在涌动——不是法力,不是神通,而是更原始的、属于星辰本身的脉动。
“现在怎么办?”他咧嘴一笑,金箍棒的虚影在掌心若隐若现。
玄奘指向漩涡深处:“帆船会冲进祂的核心,你要把火种——”
话音未落,黑洞突然扩张!
一条由破碎行星组成的“触须”横扫而来,帆船左舷瞬间粉碎。八戒和沙僧的量子投影从船舱冲出,一个架起离子钉耙,一个展开光子盾牌。
“大师兄!”沙僧的影像闪烁,“保护师父!”
悟空纵身跃向船头。在失重环境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拖出星光轨迹。当第二条触须砸下时,他下意识挥拳——
轰!
星辰之力从星痕迸发,拳风竟将触须轰成量子尘埃!
玄奘在爆炸气浪中抓住悟空的手:“听着,火种真正的力量是——”
突然,混沌之眼瞳孔收缩。
一道超越光速的暗物质洪流贯穿帆船!
悟空的视野被白光淹没。最后一刻,他看见玄奘被洪流击中,机械身躯开始数据化分解。
“师……”
他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缕飘散的代码。
然后,坠落。
仿佛穿过一万个时空,悟空重重砸在某个坚硬表面。
当他挣扎着爬起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青铜巨门前。门扉上刻着:
「第一推动者档案馆」
门缝里渗出蓝光。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大圣,你迟到了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