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的声音细若蚊蝇，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嗯？”
“京茹姐……她……她回娘家了。”大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回娘家？这大年三十的，她回去干嘛？”方卫国觉得有些奇怪。
大丫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但说出的话，却像一颗炸雷，在方卫国耳边轰然炸响。
“京茹姐说你刚从城里回来，正是想得厉害的时候。她怕你憋得难受……所以，就……就把我留下来陪你……”
方卫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炕上那个羞得快要钻进地缝里的姑娘。他想过无数种秦京茹和大丫关系好的可能，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温柔顺从的小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和安排！
她不仅不吃醋，还主动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炕上来？
这叫什么事儿！
一股荒谬、震惊，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胡闹！”他下意识地呵斥了一句，但声音里却没多少真正的怒气，“她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大丫猛地抬起头，那双清亮又倔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深情。
“卫国哥，我愿意！”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紧接着，在方卫国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地从炕上扑了过来，柔软的身子再次撞进他怀里，双臂紧紧地攀住了他的脖子，滚烫的嘴唇笨拙而又热切地印了上来。
方卫国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不同意！”他嘴上发出了最后的、象征性的抗拒。
然而，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没有做出任何推开的动作。
怀里的姑娘，青涩，笨拙，却又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他身体里所有的欲望。
罢了。
既然是秦京茹亲自安排的，既然是这丫头自己心甘情愿的……
却之不恭。
方卫国心中闪过这四个字，手臂一紧，反客为主，将怀里的少女紧紧搂住，转身压了上去。
傍晚时分，秦京茹从娘家回来了。
她一进门，脸上就带着点神秘又促狭的笑，先是瞟了一眼炕上正装睡的方卫国，又看了看旁边手足无措、脸蛋红扑扑的大丫，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热情地拉起大丫的手。
“大丫，今儿大年三十，可不兴走啊！就在姐家吃年夜饭，咱仨一块儿守岁！”
方卫国也适时地“醒”了过来，从炕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顺着秦京茹的话说道：“对，你京茹姐说得没错。大过年的，让你一个人回家冷锅冷灶的算怎么回事？就留下，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丫看看秦京茹，又偷偷瞥了一眼方卫国，在两人一唱一和的热情邀请下，最终还是羞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个除夕夜，方卫国的老家里，便出现了堪称奇特的一幕。
一张八仙桌，摆在堂屋正中。桌上，是方卫国亲手操办的、丰盛到令人咋舌的年夜饭。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整鸡炖的蘑菇，一条清蒸海鲈鱼，一盘红烧肉炖土豆，还有白菜肉馅的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
方卫国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秦京茹坐在他左手边，大丫则拘谨地坐在他右手边。
“卫国，你尝尝这个鸡腿，我炖了好久呢。”秦京茹夹起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放进方卫国碗里。
“卫国哥，喝酒。”另一边，大丫也鼓起勇气，端起酒壶，给方卫国面前的小酒盅满上。她的手有些抖，温热的酒液洒了几滴在桌上。
方卫国左看看，右看看，看着两个姑娘争先恐后地伺候自己，一个夹菜，一个倒酒，一种堪比古代帝王的享受感油然而生。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是不是有点腐化了？
一个温柔体贴，一个英气勃勃，一个主内，一个还能帮着主内，这小日子，简直不敢想。
这顿饭，吃得是酣畅淋漓。
饭后，秦京茹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方卫国则搬出那台从大领导家“借”来的红灯牌收音机，摆在火炉边。在这个连电灯都还没普及的村子里，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个神器。
三人围着温暖的火炉，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带着“沙沙”电流声的样板戏，气氛温馨而又和谐。
方卫国看着身边的两个姑娘，一个满眼崇拜，一个满脸娇羞，心中那点男人的虚荣心和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心情一好，便想给她们点奖励。
他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两张崭新的“大团结”。
“来，过年了，给你们俩发压岁钱。”
在昏黄的灯光下，那两张十元大钞显得格外晃眼。要知道，在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干一整年，也未必能攒下二十块钱。
“我的天！”秦京茹第一个惊呼出声，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将钱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全是喜不自胜的表情，“卫国，你给我这么多？”
“拿着吧。”方卫国笑了笑，然后把另一张递给大丫，“大丫，你的。”
大丫吓得连连摆手，小脸煞白：“不不不，卫国哥，我不能要！这也太多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方卫国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他准备把钱塞给大丫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秦京茹脸上一闪即逝的微妙变化。
刚才还挂在她脸上的灿烂笑容，像是被一层薄冰给冻住了，虽然嘴角还翘着，但弧度明显僵硬了许多。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大丫，眼神里，有惊讶，有不解，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方卫国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他明白了。秦京茹可以大度到把别的女人送到他炕上，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这是一种对“所有物”的自信。
可钱不一样。
钱是这个家的根本，是她未来安身立命的保障。在她看来，方卫国的钱，就是她的钱。她自己拿，天经地义。可大丫一个“外人”，凭什么跟她拿得一样多？
这小妮子，在分享男人的时候，可以做到毫不吝啬，但在分享钱财的时候，那份属于小农家庭的精明和计较，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