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呜呜地刮了一整天。
到了小年这天，整个四九城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采购科的年终盘点总算告一段落，方卫国忙得脚不沾地，连轴转了快一个月，总算得了半天的清闲。
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雪下得这么大，路又滑，回乡下老家是肯定来不及了。
脑子里闪过秦淮茹、金秀、冉秋叶几个女人的脸，但转念一想，这大雪天折腾一趟也麻烦，最终还是决定，哪儿也不去，就窝在家里，守着火炉听听收音机，偷得浮生半日闲。
推开家门，一股暖烘烘的热浪就扑面而来。屋里的炉子烧得正旺，铁皮烟囱被烤得微微发红。而比炉火更让他舒坦的，是屋里坐着的两个水灵灵的姑娘。
何雨水和闫解娣放了寒假，跟两只报春的燕子似的，一早就飞到他这儿来了。
何雨水穿着件红色的棉袄，衬得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她正拿着火钳，小心翼翼地给炉子里添着煤。而闫解娣则穿着件碎花小棉袄，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麻花辫，坐在小板凳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收音机，听得入了迷。
暖屋，热茶，美人相伴。方卫国顿时打消了所有出门的念头，往那张铺了厚棉垫的躺椅上一靠，舒坦得长出了一口气。
收音机里正播着马季的相声，逗得闫解娣咯咯直笑。何雨水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闫解娣身上瞟，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和算计。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越来越碍眼了。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拿起方卫国搭在椅背上的一件衬衫，指着一个被磨破了的袖口，对方卫国说：“卫国哥，你看你这衣服都破了，我给你补补吧。”
说着，她又故作懊恼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来得急，没带针线笸箩。解娣，你脚程快，能不能麻烦你回家帮我拿一下？”
闫解娣心思单纯，没听出弦外之音，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嘞，雨水姐你等着”，便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前脚闫解娣刚出门，后脚何雨水就立刻像只闻到腥味的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几步走到方卫国身边，也不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将他拽到了窗户底下，那个被高大的柜子挡住的视线死角里。
一进到这个狭小的空间，她就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双臂环住方卫国的脖子，将自己温热的红唇印了上去。
这一下，带着几分急切和宣示主权的意味。
方卫国被她搞得一愣，随即失笑，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这丫头，吃醋的劲儿倒是越来越大了。
因为知道闫解娣很快就会回来，两人也不敢太过火，只是浅尝辄止地亲昵了一会儿。何雨水就像一只偷吃到糖果的小狐狸，脸上泛起满足的红晕。
果然，没过几分钟，院里就传来了闫解娣的脚步声。
何雨水触电般地松开手，飞快地退回到炉子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用手扇着风，一边扇一边说：“哎呀，这炉子火太旺了，烤得我脸都红了。”
闫解娣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各色线团和针的小竹篮。她看着何雨水那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蛋，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何雨水接过针线篮，却没有当场缝补，而是将衣服叠好，对方卫国说：“卫国哥，你这儿光线不好，我眼神儿不行，还是拿回家去，在台灯底下给你缝得仔细些。”
说着，她还冲方卫国飞快地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晚上我再来。
方卫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却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今儿小年，晚上怕是有人要请喝酒，你别来太早了。”
“知道了。”何雨水心领神会，抱着衣服，心满意足地走了。
屋里只剩下闫解娣和方卫国。
闫解娣毕竟不是傻子，她看看何雨水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方卫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凑到方卫国身边，小声地，带着点天真的试探问道：“卫国哥，雨水姐的脸，真是被火烤红的吗？我瞅着……怎么不像呢？”
“小孩子家家，别瞎打听大人的事。”方卫国刮了下她的鼻子。
闫解娣被他噎了一下，小嘴一撇，眼圈瞬间就红了，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她不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拉住了方卫国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
那力道不大，却像羽毛一样，挠在人心尖上。
她就这么拉着他，也把他拉到了那个刚刚发生过故事的屋子死角。
她学着刚才何雨水的样子，踮起脚，有些笨拙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她就红着脸，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既有羞涩，又有期待。
方卫国被她这副纯情又大胆的样子逗乐了，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他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了她的小嘴里。
浓郁的奶香瞬间在口中化开，甜到了心底。
闫解娣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她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像一只偷吃了胡萝卜的可爱兔子，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方卫国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摇了摇头。
一个精明似狐，一个狡黠如兔。
他重新躺回那张舒服的躺椅上，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惬意的微笑，继续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小年夜，四合院里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炒菜和炖肉的混合香味儿，馋得院里跑来跑去的半大孩子们直咽口水。
方卫国成了整个院里的香饽饽。
先是易中海，提着瓶酒就上了门，说是家里炖了只老母鸡，让方卫国过去喝两杯，暖暖身子。方卫国笑着婉拒了，说晚上还有事儿。
紧接着，闫埠贵也来了，手里拎着条鱼，说是自家儿子刚从河里钓上来的，非要请方卫国尝尝鲜。方卫国依旧是那套说辞，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
最后，连刘海中都带着刘光齐亲自上了门，那叫一个热情，非要拉着方卫国去他家吃饺子。方卫国还是那句话，晚上有约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刘家父子俩只能悻悻而归，脸上写满了失望。
方卫国倒不是真拿架子，实在是他今晚的明确是许大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