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兰瞄了眼桌子上的腌萝卜和霉豆腐,之前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加上因为儿媳妇的事情,自己被影响了心情,根本提不起劲干活。
心里担忧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便打算三个人随便对付一餐,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又瞄了一眼自家媳妇挺着个大肚子往嘴里扒拉糙米饭,她内心愧疚不已。
如果是往日的宋家,怎么也得给身怀六甲的媳妇好好补一补身子的。
周淑兰想着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家里还有两颗鸡蛋,今天一大早家里的老母鸡生的,我去给西西煮个鸡蛋,补充下营养。”
家里养了一只老母鸡,这两天生了蛋,叶西西回了娘家周淑兰便一直攒着。
平时家里的蛋都紧着叶西西,她每天要吃一个鸡蛋。
宋振国点点头,“嗯,去吧,把两颗鸡蛋都煮了吧,西西丫头喜欢吃鸡蛋,让她多吃点。”
叶西西连忙摆手,“爸、妈,不用了,留着给你们吃吧,你们每天要下地干活,也很辛苦。”
“给你你就吃,平时每天一个鸡蛋也不见你这么谦让,”宋晓芸撇撇嘴,有些凶巴巴,“你现在一个人吃三个人补呢,可别饿坏我小侄子。你看看你,瘦不拉几地,一身上下没几两肉。”
宋晓芸咽了咽口水,快速往嘴里塞了块红薯,虽然她也很久没吃鸡蛋了……
但她决定要做一个懂事的姑姑。
叶西西忍不住低头朝胸前看去,这程度叫没几两肉?
笑了笑,好好一姑娘,明明是好意,却要凶巴巴的说,脸皮这么薄。
宋砚洲见她吃完饭,伸手拿起她的碗帮她舀了一碗汤,“让你吃你就吃吧,没事。”
“……那,好吧,谢谢爸妈。”
一顿简陋的晚饭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很快吃完,吃完饭叶西西将在商店给几人买的礼物拿出来。
给宋振国是沪市牌的机械闹钟,放在床头看时间,整点报时功能适合中老年人;
给周淑兰和宋晓芸的是沪市女人的雪花膏和珍珠霜礼盒;
给宋砚洲的是藏蓝色帆布小挎包,正面绣“劳动最光荣”字样,内部分格可放扳手、螺丝刀等小工具。
帮宋砚洲买的全钢防震男表叶西西没有打算那么快拿出来。
毕竟她现在在宋家人眼里,是个所有积蓄都被偷光的人,身上只有一点小钱,一下子拿出价值120元的手表,确实太让人怀疑了。
将衣服拿出来时自然是收到了几人诧异的眼光,尤其是宋砚洲那似乎能把她看穿的锐利视线,弄得她心里有些慌。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没有把手表拿出来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
叶西西今天经历了一下午的舟车劳顿,身体早就十分疲累。
晚上,宋砚洲拎着一个白铁皮桶去水井提了水,转身到厨房帮她烧热水,水好后,他直接提着铁皮桶去了两人的房间。
叶西西一进去,就看到男人手臂上的肌肉鼓凸起来,浑身的力量感,身体上的肌肉更是把工字背心撑得满满的,肩宽腿长,皮带扎得劲腰收拢。
啧,这身材,不用想也知道腹肌没有八块也有六块。
这样的身材,若是放到后世短视频爆发的时代,别说还有这张脸,就算随便拍个露腹肌的擦边视频,光靠一身肌肉都能让人舔屏了。
倒完热水,宋砚洲又提着铁皮桶出去,很快便提了冷水回来,倒入澡盆,他伸手探了探温度,觉得适合了,“可以了,洗吧。”
说完不等叶西西出声,便直接提着铁皮桶离开房间。
现在的农村,很多人还没有建浴室的概念,一般家里不会搭建专门的浴室。
暑热天里,男人们多在井台边或河埠头解决。
女人们则要讲究些,通常在房里支起半人高的木澡盆,澡盆旁摆个搪瓷盆接废水,旁边的架子上随意搭着毛巾。
叶西西看了眼放在旁边的肥皂,是下乡时从沪市带来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茉莉花的香气。
这年头香皂在乡下属于稀罕物。
青禾村的人通常用晒干的皂角砸成碎块,然后装在棉布袋里泡水,搓出的泡沫来洗头洗澡。
天然皂角带着植物特有的清苦,去污力不比城里的肥皂差。
但叶西西用不惯香皂,这年头也没有专门的发泡网,用起来很麻烦。
她从空间里拿了一瓶新的沐浴露,虽然很不习惯用木澡盆这样的洗澡方式,但还是摸索着将自己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洗了个遍。
先将身体打湿,用沐浴露搓洗身体,然后再用澡盆里倒些干净水出来倒搪瓷盆里,沾湿毛巾擦干净身体的泡沫,等擦得差不多,便进到木澡盆里继续洗。
这样身上的泡沫和污渍会在第一次洗的时候洗得七七八八,在木澡盆里再洗一次,就彻底洗干净了。
习惯了淋浴的方式,到了落后的七十年代,叶西西还真的很不适应,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将自己洗干净。
洗完澡,换上一身宽大的棉布睡裙,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身心舒爽,感觉一身的疲惫都褪去大半。
一手用毛巾擦着一头浓密长发,一手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走出房间,抬眸时却看着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此刻已是晚上八点多,暮色像是被浸染过,清亮的月光投射在老井旁那道光着膀子的身影。
宋砚洲古铜色的脊背正背对着自己,粗布裤衩松垮地坠在胯骨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他攥着井绳的手臂结实有力,木桶“咚”地砸进水面,屈肘提桶的瞬间手臂上的肌肉如老树根般隆起,肩背的肌肉群喷张。
葫芦瓢里的水从头顶浇下时,泡沫水顺着锁骨沟往下滑。
哗,又一瓢水泼在胸口,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滑……
叶西西暗暗咽下口水,果然是八块腹肌!
水珠在肚脐处聚成小洼,又顺着人鱼线滑进粗布裤衩的松紧带里。
那些藏在肌膜下的肌肉群,随着抬手擦脸的动作轻轻收缩。
跟健身房里那些用蛋白粉刻意喂大的肌肉不同,宋砚洲的每道肌肉都裹着层薄而坚韧的肌膜,显得更加劲瘦。
是经过无数风吹雨打、体力劳动和军事训练雕琢而成的。
当第二桶水从头顶浇下时,叶西西清楚看见他脊梁沟里的水流汇进尾椎骨处的小洼,小麦色肌肤在夜色中蒸腾起细雾,混着清新的皂角香味。
叶西西紧紧攥住手里的衣服,脸颊不受控地燃烧起来,喉间发紧,视线却像是被粘住了般挪不开。
心跳声在耳膜上敲出细密的鼓点,她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热了起来。
宋砚洲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看到叶西西抱着衣服呆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咋跟做贼似的站在那里?洗完了?”
他边说边拿起挂在枝桠上的毛巾擦干身体,迈开大长腿朝叶西西走来,接过她手上的脏衣服放到井口边的木桶里。
“放这里就好,我等会和我的衣服一起洗。”
叶西西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来,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不敢再往男人身上瞄。
她慌慌张张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像是有东西在后面追她。
宋砚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慢点走,当心门槛。”
“知道了。”
叶西西抛下一句话,跑回房间,先是用拖把拖干被打湿的地面,又快速刷了个牙,便爬上床。
双手抚着依旧滚烫的脸颊,心跳得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她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忍住尖叫出声的冲动。
天哪,好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