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
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阴森森的，空气里常年一股子血腥味掺着霉味，光是闻着都能把人逼疯。
那个被白起砍伤，又被赵高逮住的刺客头子，这会儿像条死狗一样被大铁链子锁在柱子上，琵琶骨被穿透，彻底废了。
雨化田一身猩红飞鱼服，像个幽灵似的晃悠进来。
他没急着开口，只冲旁边番子摆摆手。
很快，三具被元丹自爆炸得稀烂的尸体就被抬了进来，摆在了刺客头子面前。
“搜。”雨化田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番子们立刻上前，开始仔仔细细地在尸体上翻找，想摸点线索出来。
结果，毛都没搜到。
刺客头子看着这一幕，脸上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呵呵，雨督公，省点力气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我们走上这条路那天起，就是个死人了，想从我们身上榨出东西？做梦！”
雨化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冲旁边杵着的仵作又摆了摆手。
“剖。”还是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让刺客头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只见那个经验老道的仵作，慢条斯理地拿出他那套亮晃晃的解剖工具，走到尸体跟前。
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手起刀落，这是要当场开膛破肚！
“住手，你们这群魔鬼，住手！”刺客头子像疯了一样挣扎，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
死？他不怕！
可死了还要被人这样折腾，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雨化田像是没听见，冷冰冰地看着他，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划开他同伴的胸膛——
刺客头子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他绝望地嘶吼，“别动他们，求求你！”
雨化田这才冲仵作使了个眼色。
他慢慢走到刺客头子跟前，俯下身，像是准备听他招供。
就在这一瞬间！
刺客头子眼中猛地爆射出一道怨毒的光，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张嘴，一口淬了剧毒的牙齿狠狠地咬向雨化田的脖子！
这是他最后的、拼死一搏的反扑！
然而雨化田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早就预料到的、冰冷到极点的笑容。
就在刺客头子动手的同一刻！
一根毒针早已被雨化田悄无声息地弹出，扎进了他的后颈！
“啊——！”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全部的神智，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五官扭曲，嘴里发出不是人的惨嚎。
死亡的恐惧，同伴被羞辱的愤怒，加上此刻深入骨髓的剧痛！
三管齐下，他的精神彻底崩了！
雨化田看着他那双逐渐变得空洞、涣散的眼睛知道时候到了。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直接按在了刺客头子的天灵盖上！
搜魂术！
“啊啊啊啊啊——！”
一声比之前凄厉了十倍的惨叫从诏狱最深处传了出来，整个诏狱瞬间安静了，所有犯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
就在这时，李牧原的身影出现在了诏狱门口。
他听着那还在回荡的惨叫，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片刻后，雨化田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搜魂术对他消耗不小。
他看到李牧原，立刻单膝跪地，请罪道：“陛下，奴才办事不力，污了您的眼，扰了您的耳。”
李牧原看着他，只摆了摆手：“不必多说。”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结果如何？”
雨化田抬头，脸上带着凝重，还有几分后怕。
“陛下，奴才已经搜到了他的全部记忆。”
“这批刺客，并非我大乾任何一方势力派来的。”
他顿了顿，说出的答案让李牧原都有些意外。
“他们是燕国人。”
“燕国人？”李牧原眉头一挑，“是那个燕皇派来的？”
“不。”雨化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脑子里混乱的记忆碎片，“并非如此。”
“陛下，那个燕皇比我们想的还要狠，还要毒！”雨化田声音带着忌惮。
“他不仅想借您的手，去扫清他国内那些碍眼的门阀世家。”
“他还拿这次借粮被拒说事，在他们国内大肆宣扬，说是我大乾主动挑衅，欺人太甚，这才导致两国即将开战！”
“他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您的头上，把我大乾，完全塑造成了一个蛮横无理、主动挑起战争的侵略者！”
“如此一来，”雨化田脸色难看，“他燕国上下，从朝堂到民间，全都空前团结，同仇敌忾！”
“而这批刺客，就是一群被他这番鬼话煽动起来的所谓的爱国散修！”
“他们是自发地，前来刺杀您这个，在他们眼中挑起战争的元凶的！”
听完雨化田的汇报，李牧原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一个燕皇。”
他忍不住感叹，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好一招颠倒黑白，煽动民心的帝王心术。”
这个男人，不仅把他李牧原当成了清除异己的刀，甚至还顺手把他当成了凝聚国内人心、巩固自己统治的靶子。
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
这份心术之深沉，手段之老辣，让李牧原都感到了一丝危险。
“呵……朕，还真是小看他了。”
李牧原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有些压抑的地方。
“陛下。”雨化田在他身后开口问道，“那个刺客头子该如何处理？”
李牧原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他不是想当英雄吗？”
“那就让他走得风光一点。”
“别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千刀万剐吧。”
李牧原陛下那话一出来，听着云淡风轻，可里头藏着的是狠。
那股子劲儿，直接往骨子里钻！
雨化田一听，陛下果然没让他失望，嘴角一勾，那笑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邪气，别提多满意了！
他就好陛下这口，想弄谁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干脆利落，那叫一个杀伐果断！
“奴才遵旨！”
雨化田低头哈腰，可声音里那股子兴奋劲儿，怎么按都按不住！
他抬头，脸上挂着那副招牌似的阴笑：“陛下放心。”
“那位燕国的英雄，奴才一定让他，好好儿的感受一下咱们西厂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