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的寒意还未散尽，秦意抱着林婉晴兄长正欲离去，忽然察觉到空气中的波动。
那是一种不属于任何灵力体系的力量，如同某种古老意志在低语，渗透进每一寸石壁。秦意右眼微动，银光闪烁间捕捉到一丝异常——空气中竟浮现出淡淡的莲花印记，宛如水纹般扩散开来。
紧接着，四周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是人类的脚步，而是某种被操控之物的机械移动声。秦意心头一紧，立刻将林婉晴兄长安置在角落，转身时已拔出腰间的短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来了。”他低声说道。
林婉晴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一枚泛着寒光的玉髓，神色凝重。她虽未亲眼见过无面人，但从秦意口中得知其存在后，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黑暗中，一道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药人，但与之前所见不同。他们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胸口刻着清晰可见的莲花纹，步伐整齐划一，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秦意所在的位置包围而来。
“他们……被控制了。”林婉晴低声道。
秦意点头，右眼中符文迅速流转，试图解析这些药人的行动规律。果然，在他的视野中，那些莲花纹正在以一种奇特的频率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发出指令的信号源。
“是无面人在操纵他们。”秦意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落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个没有脸的人，身形修长，身披灰黑色长袍，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雾气。他的出现并未带来风声，却让整个地牢瞬间陷入死寂。
无面人抬起手，掌心向上，一道莲花印记在他掌心浮现，随即化作无数光点飞散而出，融入周围的药人体内。
药人们顿时躁动起来，双眼中的火焰骤然暴涨，齐齐朝秦意扑来！
秦意毫不犹豫地挥刃迎上，短刃斩断一名药人的手臂，可那断肢仍在空中翻滚着试图抓向他。他心中一凛——这些人不仅被控制，甚至已经失去了死亡的概念。
“冰墙！”林婉晴低喝一声。
玄冰玉髓在她手中绽放出刺骨寒气，一道晶莹剔透的冰墙瞬间升起，将药人阻挡在外。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秦意清楚，若不尽快找到突破口，他们终将被困死在这片地牢之中。
“你到底是谁？”秦意盯着无面人，声音冷如刀锋。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同样浮现出一朵莲花。
刹那间，秦意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那是一处荒芜的山谷，天空阴沉，地面满是血迹。一个少年倒在地上，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玄袍的长老，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那是他的记忆？
不，准确来说，是他前世的记忆。
秦意瞳孔猛然收缩，额头渗出冷汗。他意识到，无面人并非凭空攻击，而是直接侵入了他的意识，用他最不愿面对的画面进行精神干扰。
“你在模仿我见过的场景？”秦意咬牙，强行稳住心神。
无面人依旧沉默，但下一秒，又一幅画面浮现——这次是林婉晴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她的脸上布满恐惧，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却听不清内容。
秦意的心猛地揪紧。
“住手！”他怒吼一声，右眼中银光暴涨，符文旋转间形成一道屏障，将那些幻象驱散。
“你不是她。”他一字一句地道，“无论你怎么模仿，都无法真正理解她。”
无面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空洞：“你以为你能逃过命运？你以为自己是偶然成为命契容器的吗？”
“命契？”秦意眼神一凝，“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无面人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抬手，莲花印记骤然扩大，周围药人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加狂暴。他们撞向冰墙，砸出一道道裂痕，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屏障彻底摧毁。
“不能再拖了。”林婉晴低声道，“冰墙撑不了多久。”
秦意深吸一口气，右眼光芒大盛，开始分析无面人的攻击节奏。他发现每当莲花印记闪烁三次之后，无面人都会有短暂的停顿，似乎是力量调整的间隙。
“三、二、一。”秦意默数，待第三次闪烁结束，他猛然跃起，身形如电，直扑无面人！
无面人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击，身形一闪，轻易避开。但秦意的目标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旁的药人群体。
短刃横扫，斩断数名药人的脖颈，那些失去控制的身体轰然倒地，莲花印记在他们身上熄灭。
“你杀不掉他们。”无面人冷冷道，“他们的灵魂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我能让你分心。”秦意冷笑。
说话间，林婉晴已悄然移动至侧面，手中玄冰玉髓释放出极寒之力，冻结了部分药人的脚步。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为秦意争取到了关键的反击时机。
秦意不再犹豫，右眼中“悯众生”之力爆发，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波动席卷全场，令无面人短暂失神。
就是现在！
秦意身形疾闪，短刃直取无面人左臂。锋芒破空，斩下之际，无面人终于露出一丝惊愕。
“咔！”
一声闷响，左臂应声而断，断口处没有鲜血，只有一团漆黑如墨的气息在翻腾。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伤口之上，赫然浮现出一个太极图纹——与秦意右眼下方的那个图纹，完全一致！
秦意愣住了。
无面人也怔了一下，随即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悲凉，又似解脱。
“原来……你也觉醒了。”无面人低声道。
“你到底是谁？”秦意咬牙问道。
无面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退入黑暗之中，断裂的手臂化作黑雾消散。随着他的离去，那些被控制的药人纷纷倒地，莲花印记黯淡无光。
地牢恢复寂静。
林婉晴走到秦意身边，看着他右眼下的太极图纹，轻声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秦意摇头，眉头紧锁。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想起什么，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无面人，或许不只是敌人那么简单。
他是……另一个自己？
或者说，是某个被遗忘的命运碎片？
秦意低头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共鸣。
归源之地、命契、玄天宗的秘密……
一切线索，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
而那个答案，正藏在他从未触碰过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