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摆手,那不过是闲棋,未及施展二皇子便已解决。
他指向箱子问:“何物?”
他不让亲卫散开或搬箱入内,深知自身身份不宜冒险。
何晨再度行礼,恭敬言:“恳请王爷屏退左右。”
楚稷轻笑着开口:“在我这里,他们就是我的命,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我对他们的信任,超过任何人。
有事直说吧。”
亲卫们听后眼神发亮,心中涌起一种愿为知己赴汤蹈火的情愫。
何晨无奈地望向箱子,忽然间箱子打开,洛哲从中跃出!
楚稷仔细打量一番,随即笑了,却又立刻沉脸挥手:“来人,把洛小公爷和何侯爷绑起来,送往父皇那里!”
从箱子里出来的人正是平国公府的洛哲。
尽管雍和帝没有对他施加进一步惩罚,但也未解除他的闭门思过。
雍和帝正打算重新调整朝廷格局,无论是应对外族还是海外事务,武勋之间的对立必须停止。
而要实现这一目标,首当其冲需要削弱平国公府的地位。
近几个月风云变幻,很多人都渐渐淡忘了这位小公爷。
此刻洛哲突兀现身,楚稷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都决定将其送至雍和帝面前。
洛哲急忙伸出手恳求:“王爷,请给我三次说话的机会!”
楚稷歪着头笑答:“第一句吧!”
洛哲略显迟疑,苦笑回应:“王爷无需这般,此次前来我已做好准备,只盼能有机会陈述己见。”
楚稷挑眉示意:“那么第二句呢?”
洛哲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最后一句了,还请王爷成全。”
养心殿内,雍和帝惊讶地看着楚稷,随后哭笑不得地追问:“那第三句是什么?”
夏守忠早已机敏地将众人遣散,屋中仅剩父子二人,谈话无需顾忌。
楚稷摊手道:“他说因我救了容贵妃,间接保全了平国公府,还救了二皇兄,所以今后平国公府及元平一脉皆可听我调遣。”
雍和帝摇头失笑,没问楚稷是如何回应的。
实际上,洛哲的想法、元平一脉的态度都不重要。
雍和帝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洛哲倒是挺聪明,知道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他应该是早就想来找你了,只是之前一直被限制出行。
直到这几日朕解除了对他行动的监控,他便立刻出来了。”
楚稷接口道:“若秩儿被禁足,而洛哲依旧无动于衷,元平一脉必定人心惶惶。
事实上,如今元平一脉已开始出现问题,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寻找新的靠山了!”
雍和帝听后微微一笑,问:“你们都捆起来了吗?”
楚稷坦率地回答:“儿臣照您吩咐,说完就让人把他们控制住了,现在还在外面候着。”
雍和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道:“就没想过动心?”
楚稷毫不掩饰地说:“当然是心动的,但儿臣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您的,父皇赐予的才是我的,若未赐予,则不是我的。”
接着,他语气坚定地补充:“在儿臣看来,洛哲所谓的平国公府和元平一脉不过是寻常之物,儿臣的目光始终放在更广阔的天地,如满金、海外等地。”
“归根结底,无论怎样的臣子,也不过是大乾这艘巨舰上可以替换的部件。
决定航向的人始终是父皇,也只有父皇能够真正掌握方向!”
雍和帝放声大笑:“别在我面前耍这套花言巧语,朕不吃这一套。
不过你提到的一点没错,朕的战略布局从不只是局限于国内的小范围事务。”
随后,他神情严肃地说道:“稷儿,你表现得很出色,给朕带来许多启示,并且能够付诸实践。
连你祖父也对你赞赏有加。
但是,你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里吗?”
楚稷略显疑惑,摇摇头。
雍和帝正色道:“你的政治经验还很欠缺,对于不同情况应当采取何种态度,你依然显得不够清晰。
今天洛哲秘密行动却主动向朕汇报,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对的。
将来你的下属如何行事?又该如何招揽贤才?朕知道你孝顺,不愿隐瞒朕,然而很多时候你必须独当一面,不能事事依赖于朕。”
楚稷闻言顿时震惊不已,因为他清楚,雍和帝有意削弱元平一脉,而平国公府自然首当其冲。
于是,他把洛哲和何晨送来,就是为了避免自身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眼中,无论是元平一脉还是开国一脉,都不过是臣子,如同棋盘上的棋子。
他绝不会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放弃长远的规划!
如今雍和帝如此提议,反倒令他感到意外,难道是不再削弱元平一脉了?
雍和帝摇了摇头说:
“你啊,还是太年轻。
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六点到养心殿,随我学习处理政务!”
楚稷彻底惊呆了,没想到意外收获来得如此突然!
他立刻跪下朗声说道: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雍和帝笑着点头道:
“起来吧,别让我失望。
也别担心你大皇兄那边的事,但你也不能放下冶造局,还得继续推进生产和研发工作!”
楚稷郑重地说道:
“儿臣绝不敢让父皇失望!冶造局将继续高效研发民用器具,同时加快火器生产,助大乾早日屹立于世界之巅!”
……
楚稷兴奋地走出皇宫,因为他从此有了新的身份!能在养心殿跟随皇帝学习处理政务,这是未来储君才能享有的待遇!
这一举动势必引发朝局的变化,让许多犹豫不定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之前雍和帝为了平衡楚秀和楚秩的关系,一直带着楚秀,但实际上并未真正指导。
只是偶尔让他看看批阅过的奏章,雍和帝很少做详细讲解。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楚秩已被圈禁,再出错可能就会被废除身份!
楚秀虽然发展不错,但谁都清楚他比不上楚稷。
年龄、权力,以及雍和帝的重视程度,三者差距显而易见。
雍和帝刚刚明确表示要亲自教导楚稷,这种待遇完全不同以往。
可以预见,接下来楚稷在朝中的地位和声望将发生怎样的转变!
楚稷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走到宫门外的马车前说道:
“好了,不用下来了。
父皇已经赦免你们的罪责,并有旨意传达!”
马车里传来两人跪拜的声音,齐声道:
“圣躬安!”
“朕一切安好!洛哲,既然稷儿多次为你求情,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从今日起,免去你的惩罚,返回三千营整顿军务!何晨官升副提督,辅助洛哲,切莫懈怠!”
“臣遵旨!叩谢陛下恩典!”
楚稷轻拍马车,说道:
“罢了,起身吧。
父皇此次饶过你们,你们也要有所作为,报答父皇才是。
近日元平一脉中有人不安分,洛小公爷应当清楚该如何应对吧?”
洛哲感激道: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定当整顿好三千营!王爷的大恩大德,臣铭记于心!”
楚稷摇头道:
“此事乃父皇之意,只需回报父皇便可。
至于容贵妃的事,父皇不会废黜她的位份。”
洛哲已知晓此事,即便被禁足,消息亦迟了些,但他清楚当初是楚稷为其求情。
楚稷转身时说道:
“有时该放手则放手,该决断时需果断,犹豫反而可能害己。”
话毕,他未再多言,径直登上马车。
“回王府,再派人给林府送信,就说待会儿我处理完事务,要去拜访林大人。”
肃王府,肃庸堂。
王子腾毕恭毕敬立于楚稷面前,静候其饮尽茶水。
楚稷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消瘦如洛哲般的王子腾身上,似笑非笑地问:
“近来王大人似乎过得不太顺遂啊!”
王子腾忙躬身道:
“王爷恕罪,之前是臣一时糊涂,请王爷宽宥。
今后臣唯王爷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楚稷摆手道:
“说宽恕有些过了,本王并非斤斤计较之人。
只是有些事,王大人想必也能理解。”
王子腾始终低头未起,听闻此言连忙道:
“王爷胸怀大志,臣怎敢揣测王爷的决策。
皆因臣之过错,臣愿领受任何惩处。
只求王爷提携臣,也助王家一臂之力!”
近几个月,开国一脉各家族都有人被楚稷选用。
开国一脉享乐太久,真正可用的人寥寥无几。
楚稷作为他们的主上,需要妥善安排,但这也是门学问。
王家因长期被忽视,加之楚稷的态度,如今与其他家族关系渐冷。
王子腾担忧,若继续这样下去,王家可能会被剔除出四大家族名单。
毕竟连薛姨妈都不再登门,只有王夫人仍执迷不悟。
楚稷沉思片刻,想起雍和帝的话,感慨道:“起来吧,过去的就过去了。
漕运总督一职空缺,我会与父皇推荐你接任。
但别急着高兴,这只是暂代,官职不会立刻变动。”
“到了那里,重点盯着贾家的船坊和漕帮总舵。
第一件事是全力支持卫宇和贾芸督造海船;第二件事是尽快分化漕帮,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做好一件事,就能升为从二品;两件都完成,便是正二品!你应该清楚漕运总督的重要性,千万别辜负本王的信任,懂了吗?”
听后,王子腾立刻跪地叩首:“臣定当遵从王爷指示!一年之内,若无法分化漕帮或完成船坊建设,臣愿以死谢罪!”
楚稷笑着扶起他,摇头说:“死倒不必,本王还需你辅佐前行。
你的名字寓意深远,‘王佐之藤’,望你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