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墙外的晨曦。昨夜青璃带来的情报仍在脑海中回响——铁血盟受江逸指使,假扮我与江湖人私会。皇后与江逸联手,意在将我彻底铲除。
谣言如毒蛇吐信,缠绕着我的脖颈,而皇帝的态度更是令人窒息。御前问话之后,我被软禁于寝殿,不得随意走动。景轩虽未被牵连,但我知道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午后便传来消息:七皇子一早便前往几位朝中重臣府邸,求他们为我说话。
我心中一紧,景轩向来沉稳,怎会如此贸然行事?可若不行动,我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窗外的风掠过檐角,吹得帘幔轻扬。我静静坐着,等待着,也思索着。
傍晚时分,翠儿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姑娘,七皇子刚从御书房出来,脸色很差。”
我心头一沉,正欲开口,却见墨羽闪身入内,低声说道:“殿下刚刚面见过陛下,试图为您辩解,但陛下并未听进去。”
“他……还好吗?”我问。
墨羽顿了顿,才道:“殿下奔波一日,神情疲惫,但依旧不肯休息,说还要再去一趟兵部尚书府。”
我攥紧掌心,指甲几乎陷入皮肉之中。景轩明明知道,此刻朝堂之上,人心浮动,许多大臣都对皇储之争避之不及,又怎会轻易为我说话?
可他还是去了。
第二日清晨,我终于见到了景轩。
他站在院中,背对着我,衣袍沾染了些许尘土,发丝凌乱,眼底一片青黑。他似乎站了很久,直到我走近,才缓缓转过身来。
“你……还好吗?”他声音沙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我是否安然无恙。
我点点头,却在他转身的一瞬,看见他左肩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已被血迹浸染。
“你受伤了?”我急声问道。
他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疲惫:“只是擦伤,不打紧。”
我不信,正欲追问,他却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道:“别担心,我在想办法。”
“你已经做了很多。”我抬眸看着他,“可我不想你为了我……”
“云溪。”他打断我,声音坚定,“若连我都不能护你周全,又如何担得起这江山社稷?”
我怔住,一时语塞。
他松开我的手,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却挺直,一如往昔。
接下来的几日,景轩奔走于朝堂之间。
他拜访了礼部尚书、户部侍郎、翰林学士……每一位能说得上话的大臣,他都亲自登门,言辞恳切地解释我的无辜,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前途为赌注,只为换一个公正的裁决。
然而,朝堂之上,真正愿意为我发声的人寥寥无几。
有人顾忌皇后势力,不敢轻易表态;有人本就站在太子一边,不愿卷入这场风波;还有人冷眼旁观,只等局势明朗后再做抉择。
即便如此,景轩依旧未曾放弃。
他甚至请动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在朝会上为我辩护。那老臣素来刚直,曾在先帝时期屡次直言进谏,如今虽已退居二线,但其威望犹在。
那一日,朝堂之上,老臣当众陈词,痛斥流言蜚语,言辞激昂,句句铿锵。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未置可否。
景轩走出大殿时,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墨羽连忙扶住他,才未让他在众人面前失态。
我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非不知疲惫,只是不愿停下。
第五日夜里,我收到一封密信。
是逍遥派掌门所写,他说已派人调查铁血盟的行踪,并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许能作为证据呈交御前。
我将信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可当我准备将此事告知景轩时,却得知他病倒了。
原来这几日,他白日里四处奔波,夜晚又彻夜难眠,终是积劳成疾。太医说他肺疾旧患复发,需静养数日。
我焦急万分,却被宫规所限,无法探望。
只能每日遣翠儿送去汤药,托她转达我的关心。
而他,每次都会让翠儿带回一句话:“我会好起来的,别怕。”
第七日,皇帝终于召集群臣,再次商议此案。
我被带至御前,跪于阶下。群臣列席,气氛凝重。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深沉,许久才缓缓开口:“云氏,朕知你与七皇子情谊深厚,然此番之事,非同小可。若有冤屈,可当庭申诉。”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坚定道:“臣妾从未与江湖人士勾结,更无谋逆之心。若陛下不信,臣妾愿以性命担保。”
皇帝面色未变,却有大臣出列,质疑道:“娘娘,若非空穴来风,何以传言如此之广?还请娘娘自省。”
我尚未答话,忽听一声清朗之声响起:“臣以为,此事另有隐情。”
我猛然回头,只见景轩立于殿门口,身披玄色长袍,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
他缓步走入殿中,拱手施礼:“臣弟请求彻查此案,还云氏一个清白。”
皇帝皱眉:“你身体尚弱,不宜操劳。”
“臣弟愿以残躯,换取真相。”景轩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皇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准奏。”
景轩转身,朝我投来一眼,眼神温柔而坚定。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守住我们共同的信念。
正义,不该被谣言掩盖。
权力,也不该成为陷害忠良的工具。
这一战,他早已决定孤注一掷。
而我,亦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