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鸮崽从纹身店跑出来,顾圣恩已不见人影。他对着地上的石子狂踢,耳朵疼嘴巴疼,心里更是一抽一抽,像是被一群蜜蜂围着全身蜇。
“玩完人就跑...气死我了...啊!”许鸮崽靠在墙上拿起手机照自己的嘴唇内侧,“纹到我嘴里...这几天我怎么吃饭?”
许鸮崽上下运气半天,自我安慰的想到,至少纹这里别人看不到,也许时间久了会淡,他抬头看一眼西斜的太阳,坐上公交像往常一样去好喵乐狗宠物医院兼职。
一进门,他就撞见楚恒远。
楚恒远面带微笑,对他挥挥手道:“许医生,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楚老板...您好。”许鸮崽点点头,“今天来护理小太阳?”
“不。我的微信你删了。”楚恒远笑着说,“我在等你。”
“不好意思。家里小孩玩我手机,给我删了好多人。”许鸮崽脸有点挂不住,“您找我有事?”
楚恒远说:“嗯,感谢你对我的治疗,我的睡眠好多了。晚上我酒店有个宴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
许鸮崽摇头,声音有些疲惫:“去不了。我要工作了。”
楚恒远看向董医生,董医生立刻说:“没事,鸮崽,今天店里职员多,你可以去。楚先生和我是朋友。”
楚恒远说:“你老师李德昌会来。或许你能和他聊聊。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想考李教授的硕士。”
“李老师……也会来?”许鸮崽听到“李德昌”这个名字,心一动。自从毕业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师了。
楚恒远点头道:“他是我新养老社区项目的顾问。许医生,机会难得。”
许鸮崽沉默了片刻,说:“好。”
楚恒远继续说:“我们集团在苏浙郊区有几家高级私立医院,离城市远一些,待遇不错。医生包落户口,连带三十万的奖励金。入职当天签合同就可以取。许医生也可以考虑一下。”
...
恒远酒店。
许鸮崽站在宴会厅的入口处,目光扫过厅内的人群。他很快在人群中看到李德昌。老师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模样,正和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交谈着。
许鸮崽走上前,轻声打了个招呼:“李老师。”
李德昌转过头,看到许鸮崽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笑容:“鸮崽?”
“老师好。”许鸮崽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恭敬。
“这可快半年没见你了,”李德昌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复习准备的怎么样?”
“西医综合没问题。我重点在学英语。”许鸮崽说,“李老师,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不错。就是糖尿病太折磨人,好多东西都不能吃。”李德昌晃晃手里的酒杯,“酒嘛,也只能偶尔喝。”
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许鸮崽的心猛地一沉,握紧酒杯。
顾圣恩目光在宴会厅内扫视一圈,定格在许鸮崽的身上,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命令道,“跟我走。”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许鸮崽站在原地:“顾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分寸。”
顾圣恩讥讽道:“分寸?你跟我谈分寸?”
李德昌上前一步:“顾先生,最近状况怎么样?好久没看你来医院复诊了。”
顾圣恩看李德昌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敬意:“李教授,这是我和许鸮崽的私事,您最好不要插手。”
许鸮崽手腕疼痛越来越强烈,低声对李德昌说:“老师,抱歉,我先走了。”
楚恒远走过来,伸手拦住顾圣恩,他盯着许鸮崽问:“许医生,需要帮忙吗?”
顾圣恩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手像铁钳一样掐住男孩的胳膊,冷语道:\"楚总,宴会办的不错,人你邀请错了。\"
楚恒远柔和的笑道:\"许医生是我的朋友。顾总以后如果想来,我一并邀请。\"
\"朋友?\"顾圣恩勾起嘴角,“楚总要和我们公司的员工做朋友,恐怕想的不是交朋友吧。请让开。我要带我的职员离开。”
楚恒远微微朝许鸮崽倾身,问:“许医生,你想留下来吗?”
许鸮崽强忍着疼痛,道:“楚先生,我工作出问题,老板来找我。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大乱子。”
楚恒远微微一笑侧过身,让出道路。
...
车疾驰在路上。
\"我从下午就给你打电话。”顾圣恩像捉奸老公质问道,“你是我的,四个字你哪个字不认识。为什么又见他?\"
\"我是想求李老师给我个研究生名额。\"许鸮崽解释道。
“你和楚恒远睡了?”顾圣恩单刀直入的问,眉毛拧成麻花。
“没有,真没有。我说了我是直男,除了你,没别人。”许鸮崽自知理亏,他低声哄道,“我都被你打上商标了,你别计较这么多了,好不好?”
“你想上研究生直接和我说,我给你找人。不要背着我做小动作。”
“哦。知道了。”
顾圣恩猛地停车在高速休息区,他捏捏眉头,神情严肃:“我有事情要和你谈。谈之前,我要亲你。”
许鸮崽盯着顾圣恩的脸,说:“什么重要的事,谈之前还要亲啊,直接说吧。”
顾圣恩扣住许鸮崽的后脑勺,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做好心理建设。”
许鸮崽推了一下顾圣恩肩膀:“别神秘兮兮的,直接说!”
顾圣恩说:“姜烨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儿子在游乐场丢了。我一直在帮找他儿子,前段时间在血库里找到一个基因配对。”
许鸮崽眼睛望向窗外,冷冷的说:“关我什么事,你找你爱人孩子,告诉我干嘛。”
顾圣恩把报告放在许鸮崽腿上:“姜烨的儿子,是你。今天欧阳川给了我报告。你自己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的关系。”
许鸮崽大脑充血半天,思维才慢慢恢复正常,他低头读完基因报告:“啊?”
“姜烨他一直给我做保镖,三年前的除夕...”
“别说了!”许鸮崽捂住耳朵,“顾圣恩,我不想听这些!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不在乎亲生父亲是谁,我也不想知道!”
“我在乎!”顾圣恩说。
“我是姜烨的儿子,脑袋上就有光环了?”许鸮崽提高声调,“我从小捡垃圾长大。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一起捡垃圾的哥哥。”
许鸮崽胸口憋闷,胃肠翻涌,他拍拍车窗:“我想吐,我要下车!”
顾圣恩从口袋拿出一根烟,咬在唇边。
“我要下车。”许鸮崽高喊道,他拉动门把手,“开门!”
顾圣恩解开车锁。
许鸮崽拉开门,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