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训练场上空仿佛还萦绕着昨日未解的谜团。紫冥再次将掌心轻抵艾娜尔后背,精纯的灵枢之力如涓涓细流般渡入。然而结果依旧——那些能量如同汇入无底深渊,被艾娜尔的身体悄然吸纳,却未能激起她自身灵枢的半点儿涟漪。
娜蒂站在场边,荧紫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如瀑布般无声倾泻,试图解析这违背常理的现象,眉头却越锁越紧。弗洛、索菲亚科、尤利安和佐莱尼围在一旁,焦灼与无奈写在每个人脸上。
“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天赋?”艾娜尔放下因长时间努力而微微颤抖的手,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沮丧和失落。
“别这么说,艾娜尔。”弗洛立刻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语气坚定,“你的体质本就特殊,这并非你的错。”
紫冥也收势点头附和:“弗洛说得对,寻常路径不适合你,不代表没有其他方法。”
佐莱尼看着从小呵护到大的公主如此挫败,心疼地摇头叹息:“独一无二的体质是恩赐,也是桎梏啊……恐怕这世上,难有人能指引殿下了。”
弗洛紧锁眉头,凝视着艾娜尔苍白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久违的、带着几分戏谑与慵懒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啧,小鬼,让我来试试。】
弗洛心中猛地一惊,意识在内部激烈回应:‘你?!你一直在看着?’
【当然,】暴君——或者说,卡姆托——的声线带着饶有兴趣的意味,【这么有趣的场面,我怎么能错过?看来你们对她这麻烦的体质都束手无策嘛。让我来,说不定能解决。】
‘你想做什么?!’弗洛瞬间警惕。
【放心,】卡姆托的语气淡然,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若真想做什么,上次就不会只是旁观了。交给我。】
短暂的沉默后,弗洛在意识中艰难地回应:‘……好。但绝对不许伤害任何人。’
【当然。】
这番意识层面的交锋不过瞬息之间。弗洛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将身体的控制权移交。细微的变化首先被最亲近的人察觉——艾娜尔忽然感觉到身边弗洛的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在苏醒。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心中低语:‘弗洛……是在呼唤卡姆托小姐吗?’
当那股庞大、暴戾,仿佛带着实质重量的气息以弗洛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时,场边众人脸色剧变!
“是他!!”索菲亚科和紫冥几乎同时失声,娜蒂更是惊恐地后退了半步,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佐莱尼团长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威压,这远比她之前与弗洛对练时所体会到的更加深邃、更加不可抗拒,仿佛直面远古凶兽。她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只见“弗洛”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中不再是往日的温和或迷茫,而是沉淀着无尽岁月与漠然的赤色。他——或者说她——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仿佛在适应久未活动的躯壳。
“啊——阳光,新鲜空气,真好。”她开口,声线依旧是弗洛的,语调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邪气与享受。
紫冥瞬间闪至艾娜尔身前,魂契虚噬幽瞳已在手中若隐若现,语气冰冷彻骨:“你出来做什么!”
卡姆托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欸~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紫冥一时语塞,紧抿着唇,无法反驳。
娜蒂害怕地躲在索菲亚科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索菲亚科倒是比较镇定,他走上前几步,打量着气质大变的“弗洛”,语气带着几分熟稔:“哟,好久不见啊,暴君。”
卡姆托的目光转向他,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几眼,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哟,小魔王……看起来又恢复了点儿嘛,不错。”
“托你的福。”索菲亚科耸了耸肩。
尤利安也蹦了过来,非但不怕,反而一脸好奇和兴奋:“欸呀!好久不见了!”
卡姆托对她似乎态度更缓和些,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尤利安。”
这番对话让紫冥和娜蒂都有些发懵——索菲亚科和尤利安,怎么看起来和这位凶名在外的“暴君”关系还不错?
然而,更让所有人,包括卡姆托本人在内,都措手不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艾娜尔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轻松地绕过了仍处于戒备状态的紫冥,小跑到卡姆托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仰起脸,语气带着亲昵的抱怨和欣喜:
“卡姆托小姐!你怎么来了呀~”
一瞬间,整个训练场万籁俱寂。
所有人,索菲亚科、紫冥、娜蒂、尤利安、佐莱尼,甚至包括刚刚接管身体的卡姆托自己,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索菲亚科手中把玩的能量球差点掉在地上。
紫冥冰冷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娜蒂的数据流眼神彻底紊乱。
佐莱尼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卡……
姆托……
小……
姐????!!!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反复炸响,震得他们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