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划过阁楼天窗时,星虎的指腹正摩挲着黄铜唱机的纹路。唱针落下的瞬间,《丁香花》的旋律像受潮的棉线,慢悠悠缠上梁间悬挂的旧灯笼。
“这曲子够老的。” 王一一将刚煮好的茶搁在木几上,青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她瞥向窗边伫立的月末路,对方指尖正无意识地叩着窗棂,节奏竟与鼓点隐隐相合。
星虎没回头,目光凝在唱机旋转的黑胶唱片上:“十五年前在西坡营地,叶影总哼这首歌。”
话音未落,阁楼木门被风撞开,叶影抱着半摞古籍闯进来,雨珠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找到星楠楠要的星图残页了。” 他将古籍往案上一放,视线忽然被唱机吸引,脚步顿在原地。
月初十是踩着旋律进来的,肩上还扛着检修工具。“楼下电路烧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叶影的神情便笑了,“哟,这不是当年你在篝火旁唱哭一群人的歌?”
叶影的耳尖泛起薄红,伸手想去按停唱机,却被星虎抬手拦住。“听听吧,” 星虎的声音低沉,“上次听见还是在星楠楠的生日宴上。”
正说着,楼梯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星楠楠抱着画板冲进来,叶星梦紧随其后,发间别着朵刚摘的白丁香。“哥,你们再听……” 星楠楠的话卡在喉咙里,画笔 “当啷” 掉在地上。
旋律正走到副歌部分,女声唱腔带着旧时代的沙哑。叶星梦忽然攥紧了星楠楠的手腕,指尖泛白:“这曲子…… 我在爷爷的旧磁带里听过。”
月末路终于转过身,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当年西坡营地失守,叶影就是唱着这首歌,带着伤员突围的。” 他从怀中掏出个磨损的金属吊坠,里面嵌着半张泛黄的照片 —— 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围着篝火,其中穿虎头纹外套的少年正拿着吉他,赫然是年少时的星虎。
星虎指尖抚过吊坠边缘,喉结滚动:“那天星楠楠发着高烧,叶影唱了整整一夜。” 他看向星楠楠,“你总说不记得,其实是烧糊涂了。”
星楠楠的眼眶红了,伸手接过吊坠:“原来我不是做梦…… 那个抱着我的大哥哥,真的是你。”
叶影忽然笑了,伸手擦掉眼角的湿意:“后来我才知道,这歌是星虎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他看向星虎,“你说过,听到这旋律,就像能看见她在丁香花丛里弹琴。”
唱机忽然发出 “刺啦” 的杂音,旋律戛然而止。月初十蹲下身检查唱机,忽然 “咦” 了一声:“这里有个暗格。” 他撬开唱机底座,里面藏着个牛皮纸信封,封口处印着褪色的虎头印记。
星虎的呼吸一滞。那是他父亲的印记。
信封里装着张乐谱,背面写着几行字:“玄黄之力藏于声,丁香落时虎啸醒。” 字迹力透纸背,末尾的日期正是十五年前西坡营地失守的那天。
“这是…… 星伯父的笔迹?” 王一一凑近细看,忽然发现乐谱边缘画着细小的星图,与叶影刚找到的残页能精准拼接。
叶星梦忽然指着乐谱中央的符号:“这和我爷爷日记里的标记一样!他说这是唤醒星虎力量的密钥。”
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天窗落在乐谱上,符号忽然泛起金光。星虎只觉体内的玄黄之力骤然躁动,与唱机残留的旋律产生奇妙共鸣,耳边仿佛响起母亲的琴声,混着年少时的虎啸声。
月末路握紧了腰间的长刀:“看来不是巧合。” 他看向众人,“当年的营地失守,或许和这旋律有关。”
星楠楠捡起画笔,在画板上快速勾勒:“我好像想起了…… 那天有个戴面具的人,一直在找这首歌的乐谱。”
叶影将星图残页与乐谱拼在一起,完整的星图发出微光:“这上面标记的位置,是东郊的丁香花海。”
唱针不知何时又落回唱片,旋律重新流淌。星虎站起身,玄黄之力在周身萦绕成金色光晕:“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看向众人,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次,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
星楠楠将白丁香别在星虎衣襟上,笑靥如花:“哥,出发吧。”
月初十扛起工具,王一一收起乐谱,叶影将古籍塞进背包。叶星梦牵着星楠楠的手,目光扫过窗外 —— 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远处的丁香花海如云似雪,正静静等待着沉睡的力量苏醒。
唱机仍在转动,旧旋律穿过敞开的窗户,与风中的花香缠在一起,飘向远方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