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次在更衣室？可那是明明没有异常？”
宋小小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她不服！死要死个明白。
弥迦优雅地颔首，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中流转着危险的光芒。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茶杯边缘，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错，是那次。宋同学的衣服被打湿...不是意外。”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宋小小瞬间惨白的脸色，“是在下，故意为之。”
“宋同学是雌性这件事...”弥迦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白色军装上的银质纽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早在宴会结束后我就发现了。”
宋小小的大脑疯狂运转着，回忆着宴会上每一个可能的破绽。她明明那么小心谨慎...
“奥维尔·詹宁斯频频往某个方向停顿了三秒...早就引起我的怀疑了，最了解他的或许不是族人，但一定会是敌人……”
这个近距离让宋小小浑身僵硬，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带着雨后竹林般的气息，那种清新中透着微苦的植物清香，却莫名让人联想到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危险...
她终于明白，自己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蛾，每一个挣扎都在猎手的算计之中。
“只可惜...”弥迦直起身，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当时在场的兽人太多，气味混杂。”他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宋小小微微发抖的肩膀，“我无法立刻锁定目标。”
宋小小这才惊觉，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已经被这只危险的虫族盯上了。
她想起后来被单独关押的日子，那些看似随意的安排，实则是精心布置的观察场。
“大多数兽人面对洗浴时都毫无顾忌...”弥迦的指尖突然停在半空，唇角勾起一抹令人生寒的弧度，“甚至有几个，故意显摆肌肉。”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宋小小紧紧交叠的双臂：“唯独...宋同学。”
这个小家伙，竟然隔着衣物擦拭身体，动作拘谨得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什么。当时他还以为，或许是身上有伤疤不愿示人，毕竟军校训练残酷，不少新生都会留下些痕迹。
可现在想来……真是破绽百出啊！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将宋小小最后一丝侥幸也击得粉碎。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伪装，在这个虫族眼中不过是拙劣的表演。
宋小小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在弥迦精心编织的圈套之中？想到自己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可能被...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七殿下还真是正人君子啊！这么喜欢看别的兽人换衣服？”她冷笑一声，嘲讽道。
弥迦那张永远从容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一抹极淡的红晕从他冷白的耳根处蔓延开来，像是雪地上突然绽放的梅痕，转瞬即逝。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宋同学不必担心，”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却微妙地快了半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你包得很严实，我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宋小小气得眼前发黑。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在更衣室时虽然谨慎，但换上衣衫时确实...她狠狠翻了个白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虽然当时只是露出了肩膀和一小片后背，但也真是令人不爽啊！
“那你为什么只单单试探我一个人？其他兽人不也很可疑吗？”
宋小小想起之前弥迦叫了三个兽人呢！那其他两人不也是有点嫌疑。
弥迦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袖口，银质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其他人早已经试过了。”他抬眸时，黑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还是宋同学最可疑，这才出此下策的。不过宋同学不必担心就算当时不换我还有三四个备选方案呢！”
宋小小都想将刚才那杯茶泼他脸上，这个恶劣的虫子！明明早就识破了她的伪装，却还假惺惺地配合她演戏。是不是每天看着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特别有趣？
她捏紧了拳头，在快要爆发时，弥迦重新转移了话题。
“知道宋同学是雌性以后...”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宋小小瞬间绷直的后背，“我就更加确定了一个猜想，宋同学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宋小小重新被吸引了过去，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弥迦轻笑一声，“宋同学还真是……可爱的紧呢！”
宋小小扬起苍白的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无力地望着弥迦，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弥迦面若桃李，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身洁白无瑕的指挥服上暗纹流转，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
他整个人都透着股游刃有余的气场，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认知让宋小小指尖发冷，自己就像个蹩脚的戏子，在对方精心搭建的舞台上拙劣地表演，而弥迦早已看透所有剧本。
“那......这些畸变虫也是你特意让我看到的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弥迦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眉梢微微挑起。他摇头时，一缕银发从肩头滑落，“宋同学把我想得太厉害了。”茶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并不知道这些虫族什么时候会病变哦。”
宋小小垂下眼睛，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痕迹。他说得对，若连虫族变异都能操控，那确实超出常理了。
可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疲惫。
“你刚才让我猜什么，告诉我吧，我猜不到。”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弥迦忽然倾身向前，茶香随着他的动作弥漫开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杯沿，目光却牢牢锁住宋小小。
“你猜得到。”他的语气依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