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光明说得让别人知道自家是穷皮富瓤，那就先从每一根烟开始。
“平常我都抽牡丹，正好卖完了～～凑合买盒大前门。这烟也不行，剌嗓子不好抽。”
“说你胖还喘上了，有这钱你换身补丁少的衣服行不行。”
“老牛，这是我们家节俭知道吗，家风就是这样，存着钱都给儿子娶媳妇呢。”
“你可拉倒吧，谁不知道你爹以前是四九城有名的败家子，还家风，你要说吃喝玩乐那我信，这得服老爷子。”
“你看~~这话让你说的，你也知道是以前，我爹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以前不也大街上瞎晃悠吗，后来也拉车养家，你们谁见过我再混过一天吗，我这也算金不换。”
老牛心说那不是怕被你媳妇给砍死吗。
“行行行，以后喊你金不换。你攒这么多钱怎么也没见你给儿子找着媳妇啊，穷就是穷，不寒碜，好好干就完了。你看我们爷三骠着膀子的拉活不就为了过得好点吗，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抽牡丹，有你这爹大斌也找不着媳妇。”
“你知道个屁，财不露白懂吗！来哥几个抽烟，有好姑娘帮我家大斌留意着点啊。”
老郑往周围散了一圈烟，正好让大家帮着撒摸撒摸，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再说。
“老郑，眼巴前就有啊，老牛家二闺女还没对象呢，那可是好丫头。”
“滚滚滚，他家大斌一收破烂的还想惦记我家小娟，想瞎了心了。老郑别多想昂，不是说你家大斌不好啊，是我闺女太好了。”
老郑一听对呀，怎么把牛家姑娘给忘了，这丫头可不赖，长的漂亮，心灵手巧性格还好，勤快的很，周边谁提起来都夸一句好。
“嘿嘿，老牛，续一根，你说咱俩这么熟了，结个亲家怎么样啊，大斌别看以前孬，早就校好了！嗯也是金不换呵呵。”
然后趴在老牛耳边小声说：“收破烂真不少挣！你们爷三都不一定挣的过我家大斌！”
老牛一惊，瞬间恢复正常，差点让你狗东西给扇呼了。
“你就吹吧，差点让你老小子给我糊弄过去。就你们一家子破烂王的样，你说出大天去也没人信。”
“老郑你甭搭理老牛，他家娟儿的事他可做不了主，这丫头哪都好，就是主意太硬，早就放出话来了，谁给她安排个售货员的活，她就嫁谁。”
“李老拐你传话怎么老瞎传呢，人家小娟儿原话是这个人她还得看得上，不要彩礼拎着包上门。能帮着找个工作，不想在家窝一辈子，最好是售货员别的也行，自己花钱，就是没门路。这两年听说小娟没少攒呀，是不是老牛。”
老牛家姑娘叫牛红娟，梦想当售货员，听说好像是一个街坊花钱给闺女活动了一个售货员的工作。
之后就天天用家里的二手缝纫机没白天没黑夜的接被服厂的活，要自己攒钱也疏通个门路当售货员。家里人怎么劝都不听，这可不是有钱就行的。
作为当下百姓家女孩最吃香的工作，多少人都想当售货员。熊光明想给美珠弄进轧钢厂当个会计，或者办公室清闲点的活美珠都不乐意，这跟美珠性格也有关系，喜欢热闹，要不凭桑家的关系政府部门也安排得进去。
“老郑听见没有，我家娟今年19，自己带嫁妆！她说到了20还不行，就踏实听家里安排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要有门路就趁早啊，要不就等我闺女20了，打我这说我是不同意嫁到你家哈哈哈哈。”
“行了牛大头，你就别难为老郑了，有这么硬的门路大斌就不收破烂啦，哈哈哈。”
老郑可不在乎别人笑话他，兜里有米底气就足，真有钱心里就是不虚。
“牛大脑袋你可说准了，告诉你我还真有门路，大斌收破烂那是他没本事只能干这个，可不是我们郑家找不着更好的。你也知道我爹以前是败家子，那和广大无产阶级靠拢之前也是四九城有名的公子哥，朋友遍天下，一个售货员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周围人愣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年度最佳笑话来了。
老牛笑够了，这会雨也停了，支唤小儿子：“大力，接你姐姐去，正好她有做好的被面往街道送，先拉她过来一趟。”
正好雨刚停也没什么活，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没一会牛大力拉着牛红娟，旁边还放着一个大包袱卷。
“郑叔，刚才听大力说，您有门路能安排人当售货员？”
“那是自然，别看郑叔年轻时候在街面上玩，但从来不扯淡，老爷们一口吐沫一个钉。”
老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娟，有个两三年没见过了，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圆脸浓眉大眼，脸蛋红扑扑的，个头也不矮，留着短发显得格外的利落，一笑还两个酒窝，说起话来自然随和，也不做作。
“行，只要您能安排我当售货员，我就当你家儿媳妇，一分钱彩礼都不要，家里有个住的地方就行，这事我说了算。”
“娟啊~~可不能答应呀，大斌那不是个好东西，你去鼓楼那片打听打听去，小王八蛋一个。”
“爹，大斌我见过，没您说的那么不堪，而且现在不是也学好了吗。”
其实初中刚毕业的时候，有天小娟晚上回家被两个喝多酒的骚扰，就是大斌上来给那俩小子打跑的，事后让小娟回家，他在胡同口目送着离开。
“好个屁呀！一个收破烂的，还带着他那帮小兄弟一块收破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点出息都没有。老郑，你也别这调理我们家人了，你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家能凑出件不带补丁的褂子再惦记我闺女吧！”
“呵呵，老牛，废话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做不了姑娘的主，你家闺女以后就姓郑了。”
说完老郑骑上三轮就回家了，边蹬边哈哈哈大笑。
到了家赶紧把这事跟媳妇还有老爹说了说，大斌他妈高兴坏了，打听好老牛家住哪，这就要偷偷访人家姑娘去。
“盼娣先别忙，你说给人家闺女安排工作，咱家谁有这本事，先说好，我可没这门路，你吹牛逼也不打个草稿，这不胡沁吗。”
“哈哈哈，爹，咱家是不行，找熊光明啊，花点钱都行。”
“当家的，这事你跟光明商量过吗，这可不是他们厂的事，你这不冒失吗。”
“东大街这家商店他对象就在那上班你们知道吧，这家店经理都卖光明面子。光明跟我说渴了就进去喝汽水，不用给钱算他账上。”
“那一个店售货员也是有数的，这也不是扫大街的，多一个少一个没啥，你可别给光明找麻烦了。我先去打听打听那牛家姑娘吧，要是真好咱家求也求光明给整个售货员。”
“嗯，盼娣说的对，把咱家底都拾掇出来，到时候也亮亮，房契也拿上，不藏着了！以后谁再问就是咱家的房，不是租的。下了班咱们找光明去，只要他答应，咱们就上门提亲！花钱不怕，都是自家媳妇了干不了几年钱不就挣回来了。”
老郑心说，爹啊你是真不把钱当钱啊，知道你吃过见过，现在家里是好过了点，这也就刚好过几个月呀，这一份工作得多少钱啊，得搭多少人情呢，您这一脸的豪横劲不知道以为咱家称个万八千的呢。
“行了爹，您就别咋呼了，该花的咱花，人情咱也记得，这事对于光明不难，他有路子，那会儿闲聊跟我提过一嘴。”
晚上大斌祖孙三人，算着5点40就进了院，熊光明刚洗完手脸，一般他家6点左右等美珠到了开饭，这会正没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