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的线条在污浊的地面上蜿蜒蠕动,如同活物,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和召唤之意。
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赫然摆放着几颗还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浓郁魔气的心脏,这显然是刚刚被斩杀的强大魔物的核心!
一个穿着破烂噬魂宗黑袍、半边脸被严重烧伤的枯瘦老者,正站在法阵边缘,挥舞着一柄镶嵌着惨白骷髅头的骨杖,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嘶哑的咒语,法阵的线条正一点点亮起幽绿的光芒,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空间之力正在其中快速凝聚!
“他在布置定向召唤阵!想必是打算引来更强的魔物!”李梦瑶瞬间判断出那法阵的用途,冰蓝眼眸中寒光暴涨。
“那咱们就阻止他!”宁霄怒吼一声,肩头金鸾早已按捺不住。
然而,比他们动作更快的是堡垒内的变故!
那枯瘦的噬魂宗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外面的窥视,猛地抬起头,烧伤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怨毒的笑容。
他手中骨杖朝着堡垒内残存的抵抗者狠狠一指…
“吼——!”
堡垒一角堆积的魔物尸体突然炸开,一头一直潜伏在尸堆下、伪装死去的魔物猛地暴起。
它形似巨猿,但全身覆盖着暗红色的、流淌着岩浆般纹路的厚重岩石,身高近三丈,竟生着三颗狰狞的头颅和六条粗壮无比、末端是巨大岩石拳头的臂膀——这是熔岩巨魔。
而且是罕见的、拥有三头六臂的精英魔将。
这魔将显然蓄谋已久,六条岩石巨臂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如同六柄攻城巨锤,狠狠砸向那群背靠石屋、猝不及防的残兵。
“完了…这回死定了!”残兵中有人发出绝望的悲鸣,他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闭目待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唳——!!!”
一声穿金裂石、蕴含煌煌神威与无尽怒火的清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堡垒上空。
比声音更快的,是一道撕裂昏暗天幕的金色闪电。
九首金鸾,浴火重生后的神禽,第一次在现世展现出它焚尽八荒的恐怖威能。
它周身燃烧的金乌神火不再是温和的光焰,而是化作了纯粹毁灭的液态流金。
它双翼展开如同垂天之云,投下来大片燃烧的阴影。
三根烙印着紫色雷纹的尾翎,此刻雷纹如同活了过来,刺目的紫金电蛇在翎羽间疯狂跳跃、汇聚。
九首金鸾的目标,正是那头暴起的三头六臂熔岩巨魔…
快!太快了!
熔岩巨魔的三颗头颅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转向声音的来源,那道金色的毁灭洪流已至它的跟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烙铁插入牛油的“嗤嗤”声。
金鸾俯冲而过,燃烧着流金神火的利爪,如同烧红的餐刀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洞穿了熔岩巨魔那号称坚逾精钢的岩石胸膛。
神火瞬间蔓延,那暗红色的岩石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然后塌陷。
与此同时,三根雷纹尾翎甩动。
刺啦——!
三道水桶粗细、凝练到极致的紫金神雷,如同天罚之矛,精准无比地劈在熔岩巨魔的三颗头颅之上。
噗!噗!噗!
三颗狰狞的魔首,连同里面燃烧的魔魂,在蕴含着破邪诛魔威力的紫金神雷下,如同脆弱的西瓜般轰然爆碎,红的、白的、黑的污秽之物混合着焦黑的碎石,四散飞溅。
那庞大的、还在熔化的无头身躯僵直了一瞬,随即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轰然砸落在地,溅起漫天烟尘和火星。
熔岩般的血液从胸腔巨大的破洞中汩汩涌出,迅速被金鸾残留的神火焚烧殆尽,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冒着青烟的熔岩残渣。
瞬间秒杀!
堡垒内,一片死寂。
无论是残存的抵抗者,还是那个正在催动召唤阵的噬魂宗老者,都被这从天而降、摧枯拉朽般的毁灭一幕彻底震慑,大脑一片空白。
宁霄收起背后的水火双翼,身影如同陨石般重重砸落在堡垒院内,就落在熔岩巨魔还在冒烟的残骸旁。
他看都没看那堆焦黑的石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那个枯瘦的噬魂宗老者,手中折扇指向对方,狂暴的火麒麟虚影在他身后咆哮怒吼。
“老狗!你的死期到了!”
宁霄的拳头,裹挟着焚尽八荒的怒火与狂暴的火麒麟虚影,撕裂了污浊的空气,直轰那枯瘦噬魂宗老者的面门。
拳锋之上,金乌神火的炽烈与火麒麟的暴戾交织,热浪蒸腾,将周遭弥漫的魔气都灼烧得滋滋作响,扭曲变形。
老者烧伤的脸上,那怨毒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面对死亡最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惊骇。
“老狗!拿命来——!”宁霄的咆哮如同炸雷,在死寂的堡垒废墟中激荡。
就在那燃烧的拳头即将触及老者干枯皮肤的前一刹那,一只沉稳如磐石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宁霄的手腕。
狂暴的拳风戛然而止,炽热的能量在两人之间剧烈冲突,发出沉闷的爆鸣,吹得老者破烂的噬魂宗黑袍猎猎作响。
“云飞?!”宁霄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狂怒的余烬,他肩头的九首金鸾也发出一声不满的尖唳,金焰升腾。
云飞并未看他,
那深邃如星渊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光束,牢牢锁定在枯瘦老者那双因极致恐惧而放大的浑浊瞳孔上。
他右眼深处,那片浩瀚无垠的宇宙星海骤然加速旋转,亿万星辰拖拽出璀璨的光尾,一股源自星核本源的、洞悉万物、镇压万法的磅礴意志轰然降临。
“搜魂,比杀了他更有价值。”
云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决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焦土上。
“不…你休想!…”
老者知道活活被搜魂的痛苦,更感受到了那几乎要将自己灵魂碾碎的恐怖意志,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嚎,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垂死老鸦。
他本能地想要催动残存的魂力自爆,或者激发身上可能存在的最后一道同归于尽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