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外的喧嚣如沸水翻涌,
那银袍将军的怒吼与法器撞击声混作一团,却始终无法撼动笼罩王府的黑雾结界分毫。
云飞抬手一挥,十九道锁链如灵蛇般游走,在结界表面织就出更细密的纹路,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紧接着,他从纳虚戒中取出几瓶蕴灵丹和疗伤丹药,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坚定的光芒:“先服下,恢复些伤势再说。”
话音未落,丹药已化作流光分别飞入李梦瑶和宁霄手中。
李梦瑶指尖触到丹药的温润,抬眼望向云飞,苍白的脸颊因失血而略显憔悴,却仍强撑着笑意:“这次可算赶上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洛水剑上的玄阴之气随着话语微微震颤。
宁霄则一屁股坐在金鸾背上,随手抹去嘴角血迹,九首金鸾低鸣着用羽翼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捏碎丹药,苦笑着摇头:“云兄,你这架打得可真够狠的,差点把我们都晾在一边了。”
云飞盘膝而坐,右眼雷纹虽已隐去,却仍有丝丝缕缕的雷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宁兄说笑了,鸾祖大杀四方的时候,我可只有看热闹的份儿…”
“哈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说完,他又望向李梦瑶,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疑惑:“你们怎么来了?我还以为……”
“我去了大梁国的秘境。”
李梦瑶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洛水剑的剑柄,眼中泛起了回忆的光芒。
“在那里,我的确发现了那座古修士的洞府,可那洞府的大门紧闭,任我如何尝试都无法进入。”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云飞,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巨大的石门之上,有一个奇怪的凹槽,其形状竟然跟玄天鉴一模一样。”
“玄天鉴?”云飞眉头微皱,脑海中快速思索着李梦瑶讲的这种可能性。
这时,宁霄也凑了过来,眼神中满是追忆之色,“对的,后来李梦瑶返回云澜国找到了我,到了那里我才发现,这洞府的确是极有可能需要玄天鉴来开启,可…可你也知道…我的手中只有阳鉴。”
宁霄的神色中颇显无奈,“几百年来,我们宁家祖上一直在追寻阴鉴的下落,可始终没有收获……”云飞抿嘴一笑,这事儿以后再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赶往西荒魔渊,阻止他们启动十方弥天大阵。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三人体内灵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也止住了伤势,云飞这才让帝君撤去了结界。
外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晋国军士,领头的依旧是那位银袍将军。
结界撤去的刹那间,晨风吹得满地碎瓦轻颤。
云飞刚将太虚剑收入剑鞘,便见那银袍将军猛然踏前半步,腰间佩刀“呛啷”出鞘三寸,刀刃上流转的庚金光芒映得他面容森冷如霜。
“给我拿下这三个行凶之人!”
银袍将军的暴喝震得檐角残铃乱响,身后百余名军士同时祭出法器,破灵弩的幽蓝光芒在晨光中连成一片密网。
云飞瞳孔骤缩,袖中往生锁链刚要出鞘,却觉肩头一沉。
宁霄的手掌按在他肩上,九首金鸾的神火已在三人头顶凝成护罩,将破空而来的弩箭尽数震碎。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小爷我从不杀无名无姓之人…”,云飞冷笑一声,质问说道。
那银袍将军也冷哼一声,“吾乃王修冴将军是也!你们三人当众行凶,还妄图逃脱,简直罪大恶极!”
“哼!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王家的狗腿子倒是忠心。”
宁霄擦了擦嘴角残血,指尖掐出离火法诀,“鸾祖,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金鸾昂首啼鸣,左翼翎羽扫出漫天神火。
那些军士的法器刚触到火光,便“滋滋”冒出青烟,数人慌忙后退,却被银袍将军挥刀逼住:“后退者,斩!”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朱雀大街尽头突然传来马蹄之声。
八匹玄甲战骑踏云而来,为首者身着赤铜明光铠,肩甲上的双鹤纹章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王将军,住手!”
赤铜甲将军抬手一喝,战骑前蹄腾空,竟在半空踏出数道灵力涟漪。
银袍将军猛然转头,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赵统领,我王家遭此大难,你竟帮着外人?”
赤铜甲将军赵统领翻身下马,靴跟碾碎半块焦砖:“国君有令,王玄景意图谋反,这三人杀了他是为国除害,乃是于国有功之人,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他目光扫过满地尸骸,落在云飞三人身上时,他语气稍缓,“三位少侠,某乃晋国禁军统领赵破虏,奉国君之命,请二位入宫一叙。”
银袍将军的刀刃“当啷”落地:“赵破虏!你这是耍的哪一出?”
赵破虏冷笑一声,袍袖翻卷间,四名禁军已如残影般扣住银袍将军的肩井穴:“哪一出?王家私通魔修、血祭地脉,其罪当诛。”
他转头望向云飞,右手按胸行了一礼,“我主早知今日之变,特命赵某在此等候少侠。”
云飞与李梦瑶对视一眼,太虚剑穗上的铃铛轻响。
他能察觉赵破虏周身灵力纯净,并无敌意,遂收了锁链:“赵将军如何得知我们会来?”
赵破虏从怀中取出半幅焦黑的密报:“三日前,有位姓沐的老婆婆潜入禁宫,交给国君这卷《血魔殿密档》。”
他指尖在焦黑处轻点,露出“云家余孽”四字,“国君命赵某在此等候,”
宁霄突然笑道:“那位婆婆倒是神出鬼没。”他拍了拍金鸾,“云兄,去吗?”
风云飞望向西方天际未散的血云,又看了看李梦瑶肩上的伤,他摇头推辞道:“多谢赵将军好意,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多作停留了。”
赵破虏闻言,抬手一挥,战骑自动让开道路,“那就预祝少侠此行一帆风顺,旗开得胜了。”
他看着被押解的银袍将军,沉声道:“王将军,莫要怪赵某不念旧情。你王家血祭三千新婚夫妇的罪状,赵某已着人送往各州郡,便是天工阁与噬魂宗,也保不了你们。”
银袍将军被拖走时,怨毒的目光仍死死盯着云飞:“小畜生…他们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