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强忍着疼痛,
他心念一动,
紫玉地图在云飞掌心泛起幽幽光芒,立马在空中展现出一幅光幕地图。
紧接着,云家祖宅的方位如星火般闪烁起来。
他强忍着经脉剧痛,指尖划过地图上那处标记,只见一缕紫烟袅袅升起,竟在雨中凝成了一幅路线图。
\"竟在城西……\"
云飞咳出一口淤血,踉跄着扶墙起身。
远处巷口已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铠甲摩擦声混着破灵弩上弦的\"咯吱\"响,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紧接着,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太虚剑上的北斗星图再度亮起。
云飞的七道残影如鬼魅般掠出巷口,而真身却贴着墙根阴影,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沿途屋舍的灯笼在雨中晕开团团红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每经过一个岔路口,身后追兵的呼喝声便近三分,破灵弩的箭矢不时钉入身旁青砖,炸开了朵朵幽蓝火花。
\"在那里!\"
城楼上的守军突然吹响骨哨,三支缠绕着符文的箭矢呈品字形射来。
云飞旋身挥剑格挡,却听得\"咔嚓\"之声响起,袭来箭矢皆是被太虚剑格挡而开。
云飞心头大骇,借着箭矢冲击的力量翻滚进了一条暗渠。
腐臭的污水瞬间浸透衣袍,伤口沾了脏水更是火辣辣地疼。
恍惚间,魂玉突然剧烈震颤,九幽帝君的虚影在识海中冷哼一声:\"小子,再拖下去,你怕是要交代在这臭水沟里了……\"
\"闭嘴!\"云飞在污水中艰难掐诀,灵影迷踪术再度发动。
这回他拼着经脉撕裂的风险,硬生生幻化出十二道残影,朝着不同方向窜出。
如此,追兵果然被扰乱了阵脚,呼喝声分散开来。
他趁机钻出暗渠,湿漉漉的手指按在紫玉地图上,云家祖宅的标记此刻已亮如烛火。
\"就是现在!\"
趁着守军调动的间隙,他纵身跃上屋顶,猫着腰在连绵的屋脊间飞奔。
雨幕成了最好的掩护,瓦片上的青苔却让云飞的每一步都险象环生。
有两次他险些滑落,全凭往生锁链缠住飞檐才稳住身形。
当第三支哨箭擦着耳际掠过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黑沉沉的建筑群。
残破的围墙爬满枯藤,焦黑的牌坊斜插在废墟中,杂草丛生,断壁残垣,隐约可见一处废弃的宅院遗址。
\"到了……\"
云飞从断墙缺口滚入院内,一股腐叶的霉味混着焦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瘫坐在半截烧焦的梁木旁,这才发现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雨势渐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废墟。
焦黑的立柱间散落着锈蚀的兵器,某些角落还能看见人形的焦痕。
再一细看,当年那场大火,竟连青石板都烧出了龟裂的纹路。
\"这就是……当年我出生的地方?\"
他颤抖着抚摸地上的残垣断壁,幻想着自己生身父母和亲人的模样……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复杂的情绪中时,背后突然传来机械转动的\"咔咔\"声。
云飞转头,
只见三个机关木人从废墟中站起,关节处泛着诡异的红光,胸口齿轮纹样与那老者袖口的刺绣一模一样!
\"擅闯禁地者,死!\"
木人喉咙里发出生硬的宣告,六只手臂同时展开,露出黑洞洞的弩箭孔洞。
破风声响起时,云飞只来得及侧身翻滚,三支淬毒弩箭已深深钉入他方才站立的地面。
紧接着,更多木人从废墟中苏醒,齿轮咬合的声响连成一片。
刹那间,三具机关木人胸前的齿轮纹路骤然亮起,六道淬毒弩箭撕裂雨幕,直取云飞咽喉!
云飞足尖一点焦木,身形如游鱼般侧滑三尺,箭簇\"哆哆哆\"钉入身后残碑,竟将青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左手掐诀,十九道往生锁贴着地缝游走,悄无声息的缠上木人关节。
\"咔嗒——\"
锁链绞入齿轮缝隙的声响被雨声掩盖,为首的机关木人突然僵直,抬起的手臂凝在半空,眼窝里的红光忽明忽暗。
另外两具木人正要转向,却被太虚剑鞘点中后颈机关榫卯,剑穗铃铛轻响间,它们便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般颓然跪倒。
雨丝渗入焦黑的梁柱缝隙,在废墟上敲出细密的鼓点。
云飞屏息凝神,指尖凝聚一点雷光,轻轻按在木人胸前的天工阁徽记上。雷光顺着纹路游走,顷刻间便将内部机括熔作铁水,却没溢出半分灵力波动。
云飞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催动灵影迷踪的同时也竭力调用体内雷丸之力,剑刃划过,雷光闪烁。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剑影闪过,那些机关木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切断了关节。
“砰砰砰…”
木人纷纷倒地的声音融入了雷雨之中,它们虽化为了一堆断木废铁,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里的动静。
解决掉机关木人后,云飞长舒一口气,他环顾四周,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处云家祖宅的环境。
偌大的废墟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这座曾经辉煌的府邸,如今却已面目全非,被那场大火焚毁的痕迹随处可见。
断壁残垣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凉。
庭院中,原本整齐的石板路如今也变得坑坑洼洼,杂草从缝隙中肆意生长,掩盖了曾经的繁华。
那些烧焦的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守望者,见证着昔日的灾难,偶尔有几片枯叶被风吹起,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又无声地飘落。
再看那曾经的厅堂,屋顶早已经坍塌,梁柱也早已折断,碎瓦和木梁散落一地。
虽已时隔二十七年,可屋内依旧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和烧焦的味道。
角落里,还能看到一些破碎的瓷器和残缺的雕像,依稀能想象出这里曾经的富丽堂皇。
云飞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一处还算完整的墙角,缓缓坐下。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战斗和这满目疮痍的祖宅中,心中感慨万千。
云飞靠在墙角,
他颤抖着取出顾安给他的瓷瓶,却没有急于打开,而是摩挲着瓶身上细密的裂纹。
感受着那从指腹传来的粗粝触感。
\"晋国荆州云家......\"
他喃喃念出纸条上早已烂熟于心的六个字,喉头滚动间竟尝到一丝血腥味。
从安南村逃出来的十多年间,云飞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到达此处,可现在,真的到了这里,云飞的心里却是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