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囚笼中的抉择与暗涌的后手
空被达达利亚那骤然转变的眼神和那句“越来越感兴趣了”弄得浑身不自在。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戏谑或嘲讽，而是掺杂了某种更深、更暗、更具占有欲的东西，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他层层包裹。
这个神经病又在发什么疯？空在心底冷笑，只觉得这人反复无常，难以理喻。他扭过头，避开那令人不适的灼热视线，声音冰冷而决绝，重新筑起防御的高墙：
“省省吧，你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任何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与其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关于立场和性别的争辩，不如彻底切断交流。他深知言多必失，更何况对手是达达利亚这样狡猾而善于洞察人心的人。
达达利亚眨了眨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于空的冷硬拒绝似乎并不意外，反而觉得更有挑战性。他脸上的笑容未减，但不再逼近，而是好整以暇地后退了半步，仿佛给了空一点喘息的空间，虽然那无处不在的Alpha信息素依旧如同牢笼般弥漫在空气中。
“好吧，好吧，既然指挥官你这么坚决，那我们就换个话题，或者说……换个交易方式？”达达利亚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场游戏，“总是审问也挺无趣的。不如，我给你一个选择？”
空依旧侧着头，不为所动，但紧绷的耳廓显示他仍在听。
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选择很简单。A，你继续留在这里，配合我……嗯，‘做客’一段时间。”他刻意模糊了“做客”的含义，蓝眼睛里的光闪烁不定，“作为交换，你带来的那四名手下，我可以立刻释放，保证他们安全无恙地回到你们的辖区。”
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达达利亚没有错过这个细微的反应，嘴角笑意加深，抛出了另一个选项：“b，你拒绝留下，执意要离开——当然，以你现在的状态，这恐怕很难。”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空依旧虚软无力的四肢和微微泛红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恶劣的玩味：“如果你选择b，那么，你和你的手下们，恐怕就只能一起留在我们愚人众的‘招待所’里，享受更长久的‘审问’服务了。至于他们的安全……我可就不能保证了。你知道的，总有些手下，审讯方式会比较……激进。”
空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猛地转回头，熔金色的瞳孔因愤怒和一丝无力而燃烧着：“你在威胁我？”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达达利亚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仿佛在说“这怎么能叫威胁呢？”：“只是一个选择题而已，指挥官。是牺牲你一个，换取他们的自由和安全；还是坚持所谓的‘同生共死’，让大家一起受苦？很公平，不是吗？”
空死死地瞪着达达利亚，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他当然知道达达利亚想说什么，也知道这个选择背后赤裸裸的胁迫。他痛恨这种被拿捏软肋的感觉，痛恨自己的无力，更痛恨这个用他人安全来逼迫他就范的混蛋！
一边是自己可能面临的、未知而危险的囚禁；另一边是四名忠诚下属的安全和自由。
这个选择，对于空来说，根本不需要犹豫。
他咬了咬牙，几乎能尝到口腔里铁锈般的味道。最终，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喉咙深处逼出几个字： “……放他们走。”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拔掉了利齿和尖爪的困兽，只能被迫接受猎人的摆布。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灿烂无比，仿佛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他满意地点点头，语气轻快：“明智的选择，指挥官。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称赞听在空耳里，无异于最大的讽刺。他闭上眼，不再看达达利亚那副得意的嘴脸，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上去。
“很好，那么交易达成。”达达利亚心情极佳地拍了拍手，“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你的手下们会毫发无伤地离开。至于你……”
他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碰到空的下巴，但在空猛地睁开眼、投来杀人般的目光时，又堪堪停住，转而拂过空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金发。
“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这里的条件虽然简单，但不会亏待你的。需要什么，可以按门边的呼叫器。”达达利亚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暧昧的意味，“希望我们接下来的‘相处’时光，能让你对愚人众有所改观。”
空猛地偏头，甩开他的触碰，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达达利亚也不强求，轻笑一声，终于转身，走向那扇合金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又在他身后合上，将他与空重新隔绝开来。
确认达达利亚离开后，空强撑着的身体瞬间泄力，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面。
他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之中，肩膀微微颤抖着。
愤怒、屈辱、担忧、无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从未陷入过如此被动狼狈的境地。不仅任务失败，自身被俘，还要依靠这种屈辱的交易来换取同伴的生机。
达达利亚……愚人众……
他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恨意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但空从来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短暂的情绪宣泄后，他猛地抬起头，熔金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冷静而坚定的火焰。
不能坐以待毙。
他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达达利亚的脚步声确实已经远去直至消失。房间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顶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他站起身，开始以一名顶尖特工的专业素养，更加仔细地检查这个囚笼。墙壁、地板、天花板、通风口、甚至那个小小的卫生间，每一寸都不放过。
正如他之前所判断的，物理上的逃脱几乎不可能。门是最高等级的加密合金门，墙壁内可能嵌有力场发生器，通风系统狭窄且必然有监控。
然而，空之所以是空，能被paimon委以重任，不仅仅因为他出色的战斗和指挥能力，更因为他总是留有后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左手手腕内侧。
那里看起来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异常。战斗服被搜走时，对方显然也检查过这里，但一无所获。
空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冽的弧度。
他伸出右手食指，用特定的力度和频率，依次按压手腕内侧几个极其隐秘的穴位。这不是科技装备，而是源自他特殊体质和古老训练方法的一种生理密码。
几次按压后，他手腕处的皮肤微微发热，皮下似乎有极细微的生物电流涌动。若非刻意感知，几乎无法察觉。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一个埋藏在他生物体征深处的紧急信号发射器兼微型生物电脑。它不依赖任何外部能源和设备，而是直接链接他的神经和生物电，处于完全静默状态时，几乎不可能被任何常规或非常规手段检测到。启动它需要特定的生理密码和极高的精神集中度。
之前因为气体药效和达达利亚信息素的干扰，他一直无法集中精神启动它。现在，稍微恢复了一些冷静和体力，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闭上眼睛，全力集中精神，引导着微弱的生物电流冲击那个隐秘的“开关”。
一次，两次……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是精神过度消耗的表现。
终于！
一种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嗡”的共鸣感从手腕传来！
成功了！隐秘信标被激活了！
虽然无法直接向外传递复杂信息，但这个独特的生物信标一旦激活，就能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向外持续发送他的生命状态和大致定位。paimon那边一定能接收到！这是他之前和paimon约定的最高紧急预案之一。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或者……寻找机会。
空缓缓睁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处境依旧危险，但希望已经重新点燃。
他走到门边，再次仔细倾听和观察，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规划下一步行动。达达利亚似乎对他产生了某种扭曲的兴趣，这或许是可利用的点，但也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囚笼之外，达达利亚吩咐手下释放那四名昏迷的士兵，并“友好”地将他们送回安全区域。他心情颇佳地想象着空此刻可能有的表情，那双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而囚笼之内，空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熔金色的眼瞳中冷静与锐利重新凝聚，如同蛰伏的猎手，静静等待着反击的时机。
这场交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