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意料之外的“交锋”
放学的铃声如同解脱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校园的活力。学生们如同潮水般从各个教室涌出，喧闹声、笑骂声、背包拉链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躁动。
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起了她那个没装几本书的背包，迫不及待地对空说：“哥！我跟朋友约好了去商业区那边新开的电玩城看看！你先回去吧！”
空早已习惯妹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他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本书放入背包，拉上拉链，然后才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温和地看向妹妹。
“去吧，”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但带着兄长特有的关切，“注意安全。玩可以，但要记得分寸。”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荧那略显随意的校服上，轻声补充道，“还有，别玩得太晚，记得按时回家吃饭。如果要去别的地方，提前给我或者陈伯发个消息。”
他的提醒细致而周到，没有严厉的禁止，只有温暖的牵挂。
荧笑嘻嘻地点头，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知道啦知道啦！哥哥最好啦！我保证不乱跑，玩完直接回家！走啦！”她说着，像只快乐的小鸟，转身就融入了放学的人流，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空看着妹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纵容的浅笑。他背好背包，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向校门口通常等车的地方。
夕阳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学生们渐渐散去，周遭变得安静下来。空站在熟悉的的位置，等待着陈伯的车。然而，他的思绪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那个橘发少年嚣张挑衅的脸，还有储物柜里那封幼稚又可笑的“战书”，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放学后体育馆后面见！谁不来谁是孙子！”
达达利亚那充满战意和恶劣笑意的蓝眼睛仿佛就在眼前。
空其实并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挑衅。他习惯了用冷静和无视来处理问题，尤其是面对这种明显精力过剩、只想找茬的家伙。
但是……一丝极淡的好奇心，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的心。
那个像火焰一样燃烧、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达达利亚，如果真的等不到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是会暴跳如雷？还是会觉得无趣而离开？或者……还会想出更幼稚的办法来纠缠？
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他讨厌这种预料之外的、可能打乱他节奏的麻烦。
或许……去亲眼确认一下，让他彻底死心，也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难以忽视。
他沉默地站了几分钟，看着身边的学生越来越少。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伯的电话。
“陈伯，”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温和，“我临时有点事，需要在学校多留一会儿。您大概……半小时后再过来接我吧。嗯，没关系，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事。好的，谢谢陈伯。”
挂断电话，空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包带，然后转身，朝着与校门口相反的、位于校园僻静处的体育馆后方走去。
越往那边走，周围越是安静。夕阳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平添了几分寂寥。
空绕到体育馆的后面，这里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平时很少有人来，确实是个“解决私人恩怨”的好地方。
他刚到，就看到了那个倚在体育馆后墙上的身影。
达达利亚果然在。
他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脸上带着点不耐烦，正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当看到来人是空时，达达利亚蓝色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喜和胜利的光芒，那表情活像看到了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他立刻站直身体，脸上重新挂起那种招牌式的、嚣张又带着点坏的笑容。
“哟！还真来了啊？”达达利亚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朝空走近，“我还以为我们的‘优等生’、‘大少爷’吓得不敢来了呢？怎么，终于不装死了？”
空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神情淡漠，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来了。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他的冷静反而让准备了一肚子挑衅话术的达达利亚有点噎住。达达利亚最讨厌的就是空这副永远波澜不惊、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眼的模样！
“我想做什么？”达达利亚嗤笑一声，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空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属于阳光和运动后的汗味，并不难闻，却充满了侵略性，“当然是给你点‘颜色’看看啊！让你知道，别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空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但自尊让他硬生生停在了原地：“如果你的‘颜色’就是指画那种幼稚的涂鸦和扔纸团，那我确实见识了。”
“你！”达达利亚被他的冷嘲热讽激得火起，蓝眼睛瞪着他，“嘴皮子倒是利索！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还能不能这么利索！”
按照达达利亚原本的设想，他应该是要和空打一架的。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早就想把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别人家孩子”揍一顿解气。
但是……此刻，看着空近在咫尺的脸，夕阳的金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那双金色的眼眸因为微恼而显得格外清亮，淡色的嘴唇因为不悦而微微抿着……
达达利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更损、更恶劣、更能恶心到这个洁癖又装模作样的少爷的主意！
打架多俗气啊！而且万一真打伤了，麻烦事一堆。
不如……
电光石火间，达达利亚邪笑着，猛地出手！
他的动作极快，完全出乎空的预料！空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却没想到达达利亚的目标根本不是攻击！
达达利亚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空抬起格挡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猛地扣住了空的另一边肩膀，利用身高和体力的优势，用力将他向后一推！
“砰”的一声轻响，空的背脊撞在了体育馆冰冷的后墙上。
空彻底愣住了，金色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完全没料到达达利亚会来这一出！这算什么？
“你干什……唔？！”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达达利亚已经低下头，带着一种报复性的、恶作剧的、想要看对方惊慌失措的恶劣心态，狠狠地吻上了他那张总是说着冷静气人话语的嘴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空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静、自持、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嘴唇的温度、略显干燥的触感，以及那霸道不容拒绝的力道！
达达利亚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碰一下就离开，好好欣赏空那必定精彩无比的崩溃表情。
然而……
双唇相触的瞬间，一种意想不到的、极其柔软的触感从唇瓣传来，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好软……
比想象中还要软无数倍……
像是最柔软的花瓣，又像是甜美的果冻，带着一种淡淡的、清冽好闻的气息。
原本只是为了恶心人的恶作剧，性质悄然开始变质。达达利亚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下意识地轻轻吮吸了一下那柔软的唇瓣，想要汲取更多那令人心悸的触感。
就是这细微的、超出了恶作剧范畴的吮吸动作，让彻底僵住的空猛地回过神来！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羞耻、愤怒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他的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在一瞬间爆红！身体因为极度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抖，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发软感！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空的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凌厉的金光！
就在达达利亚沉迷于那意外美妙的触感，下意识想要更进一步探索时——
被他紧紧按在墙上的空，腰腹和腿部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完全不同于他外表看起来的纤细文弱！
空被抓住的手腕巧妙一扭，瞬间挣脱了达达利亚的钳制！同时，借助墙壁的反作用力，修长的双腿猛地屈起，以一个达达利亚根本无法理解的、极其灵活迅猛的动作——竟然直接来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后空翻！
达达利亚只觉得眼前一花，唇上那令人沉迷的柔软触感骤然消失，紧接着胸口被一股巧劲猛地一蹬！他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被踹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
而空，已经轻盈地落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白皙的脸颊上红潮未退，甚至连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绯红，金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和羞愤，呼吸有些急促，原本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也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略显凌乱，几缕发丝挣脱了发辫，垂落在他颊边。
他狠狠地瞪了达达利亚一眼，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带着实质的杀气。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顾不上整理仪容，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背影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达达利亚愣愣地站在原地，捂着还在发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惊人的柔软触感和温度。
他原本只是想恶心空，却没想到……
“操……”达达利亚低咒一声，蓝眼睛里充满了惊愕、茫然，以及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
他摸了摸还在刺痛的后背，那是被空踹到的地方。
“没想到这书呆子少爷……唇那么软……身手还挺辣？”他喃喃自语，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巨大无比、充满狂喜和恶劣趣味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了！”达达利亚忍不住大笑起来，对着空消失的方向，仿佛宣布胜利般喊道，“空！我终于找到让你无法保持冷静的方法了！哈哈哈哈！”
巨大的兴奋感淹没了他，让他完全忘记了胸口和后背的疼痛，也暂时忽略了“亲嘴”这件事本身所带来的、那些更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悸动和异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空刚才那张通红、慌乱、羞愤交加的脸。
那可比他平时那副死板的冷静模样生动有趣太多了！
达达利亚心情大好，吹着口哨，美滋滋地、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决战地点”，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继续实践这个“让你无法冷静”的绝妙方法了。
而另一边，空几乎是一路冲到了校门口，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脸颊滚烫，嘴唇上那陌生而令人厌恶的触感仿佛怎么也擦不掉。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达达利亚……！”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怒意。
这个梁子，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