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朝曦与终章
空在剧痛中醒来时，晨光正透过纱幔在龙床上洒下斑驳的金痕。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随即被全身散架般的酸痛震得倒抽冷气。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腰间像是被重物碾过，锁骨处还残留着齿痕——活像被十头野狼轮流踩踏过。
\"嗯......陛下醒了？\"
带着睡意的嗓音从耳后传来，紧接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又搭上了他的腰。空瞬间回忆起昨夜种种——这个混蛋是如何把他按在龙案上，又是怎么在御池边......最可恨的是他明明已经哭着求饶，达达利亚却变本加厉地......
\"去死吧！\"
随着一声怒喝，空用尽全身力气翻身一踹。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某个橘毛身影直接滚下龙床，连带扯走了大半锦被。
\"嘶——\"达达利亚揉着撞到脚踏的额角，蓝眼睛里还蒙着层水雾，\"陛下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空抓起玉枕砸过去：\"朕要诛你九族！\"
达达利亚轻松接住凶器，反而借力跳回床上，像头大型犬般把皇帝连人带被搂进怀里：\"诛嘛诛嘛，反正我们老达家九族现在就剩我爹和......\"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不对，现在得算上陛下，那就是十族......嗷！\"
这次是空用额头狠狠撞了他的鼻梁。
两人正扭打成一团，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达达利亚反应极快，抓起中衣就往屏风后躲，却忘了自己橘色的发辫还缠在空的指间——
\"陛下！\"羽林卫统领的声音隔着殿门响起，\"东海急报，倭寇勾结......\"
话音戛然而止。推开殿门的统领看着眼前景象，直接石化——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正衣衫不整地骑在同样衣衫不整的达达利亚少将军身上，两人发丝交缠，龙床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可疑的瓷瓶......
\"滚出去！\"空和金发炸成了狮子鬃毛。
\"是是是！\"统领倒退着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倒，\"臣什么都没看见！陛下继续！继续......\"
殿门重新关上后，达达利亚终于憋不住笑出声：\"陛下，您说他会怎么传......\"
空的死亡凝视让他乖乖闭嘴。年轻帝王艰难地支起身子，每动一下都疼得皱眉，却还要维持威严：\"更衣......朕要上朝......\"
\"上朝？\"达达利亚瞪大眼睛，\"您这样能坐龙椅？\"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龙靴。
半个时辰后，太极殿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文武百官看着龙椅上垫了三个软枕的皇帝，又瞄了眼站在武官首列、脖子上带着可疑红痕的达达利亚，最后瞥向殿角鼻青脸肿的羽林卫统领，集体陷入了沉思。
\"有事启奏......\"掌印太监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钟离第一个出列，琥珀色的眸子在达达利亚和皇帝之间转了转，突然笑道：\"臣请陛下赐婚。\"
满朝哗然。空差点捏碎扶手：\"爱卿看上了哪家......\"
\"不是臣。\"钟离从袖中掏出一卷画轴，\"是荧惑公主与东海龙宫三太子的婚书。\"
达达利亚猛地扭头——好家伙，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连妹妹的婚事都安排上了？
空的表情管理彻底崩坏：\"朕怎么不知......\"
\"公主说陛下近日......忙碌。\"钟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达达利亚，\"特意委托臣代办。\"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了，臣今早在御花园捡到这个......\"
展开的画卷上赫然是空被达达利亚按在梅树上亲吻的场景，笔触细腻到连皇帝泛红的眼尾都纤毫毕现。
\"钟！离！\"空从牙缝里挤出字句。
老狐狸从容不迫地卷起画轴：\"臣已经派人临摹了三百份，想必现在各大茶楼的说书人已经......\"
达达利亚一个箭步冲上去勾住钟离脖子：\"好兄弟！回头请你喝喜酒！\"
朝堂顿时乱成一锅粥。老臣们捶胸顿足，少壮派军官起哄叫好，礼部尚书直接晕了过去。空看着这荒唐景象，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肃静！\"他一拍龙案，随即因牵扯到某处伤势而僵住，\"朕......准了。\"
退朝后，空在御书房召见了达达利亚。年轻将军一进门就看见案头摆着三样东西——免死金牌、虎符，和一把出鞘的匕首。
\"选吧。\"空头也不抬地批着奏章，\"是领兵滚回北疆，还是留下当朕的......\"笔尖顿了顿，\"皇后。\"
达达利亚眨眨眼：\"不能两个都要？\"
朱砂笔\"啪\"地断成两截。空终于抬头，金瞳里燃着怒火：\"你......\"
\"臣选陛下。\"达达利亚突然单膝跪地，捧起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北疆有副将镇守，但陛下身边......\"他在掌心落下一吻，\"只能有臣。\"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之间洒下细碎金斑。空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陛下造了天大的福报。\"达达利亚得寸进尺地凑近，\"不然怎么遇上臣这样......嗷！\"
这次是空用砚台砸了他脑袋。
一个月后的封后大典成了安民朝开国以来最离谱的典礼。当达达利亚穿着凤冠霞帔——不对，是改良版男式礼服——牵着空的手走上祭天台时，观礼的太后差点又晕过去。
\"逆子！\"老将军在台下痛心疾首，\"我们老达家的脸......\"
\"爹，您看。\"达达利亚突然掀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牙印，\"陛下给咱家打的印记！\"
空当场社死，直接一脚把新婚丈夫踹下了台阶。达达利亚就势滚了三圈，最后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臣，达达利亚，此生唯效忠陛下一人——\"
\"在床上也是！\"不知哪个缺德武将接了一句。
全场爆笑中，空红着耳尖拂袖而去。达达利亚急忙去追，却在台阶上被钟离拦住。
\"这个给你。\"御史大夫递来一个小瓷瓶，\"西域进贡的......\"
\"不用。\"达达利亚骄傲挺胸，\"陛下舍不得真弄疼我......\"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嗖\"地钉在他脚边。抬头望去，空正站在摘星楼上张弓搭箭，金发在风中猎猎飞扬。
达达利亚咧嘴一笑，突然施展轻功跃上栏杆，在百官惊呼声中沿着飞檐直奔摘星楼。当他终于将人搂进怀里时，空的箭尖正抵着他咽喉。
\"陛下舍得杀臣？\"
\"试试？\"
箭簇稍稍刺入皮肤，渗出一丝血珠。达达利亚却笑得愈发灿烂，突然低头吻住那两片薄唇。空的手一抖，羽箭坠入云海。
远处传来暮鼓声，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为一处。钟离在楼下展开新绘的画卷，题曰——《悍将擒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