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鱼的亲吻
晨光洒在海面上时，\"海洋明珠号\"缓缓驶入港口。散兵站在甲板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逐渐清晰的码头。他穿着系统为他准备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外面套着那件象征身份的白大褂，看起来确实像一位年轻有为的海洋生物学家。
\"宿主，研究所的车已经到了。\"系统在他脑海中提醒道，\"就是那辆黑色轿车。\"
散兵顺着系统的指示看去，码头边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旁边站着一位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朝游轮方向张望。
下船的过程顺利得出奇。散兵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送到了车上，而那位中年男子——研究所的司机老张——对他格外热情。
\"散博士！久仰大名啊！\"老张搓着手迎上来，\"我女儿是您的粉丝，读过您所有关于海洋生物的论文！\"
散兵冷淡地点点头，对这种热情有些不适应。他正准备上车，却听到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发出提示音。
\"叮！检测到目标相关人物：张建国。因对宿主友善态度，空对全人类好感度从-190提升至-100！\"
散兵上车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的人鱼空对人类的好感度是整体计算的。\"系统解释道，\"当他对某个人类产生好感时，对全人类的仇恨值就会降低。反之亦然。\"
散兵冷笑一声：\"所以我现在要讨好全世界的人类，只为了让那条鱼不恨我？\"
\"理论上是这样...\"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心虚，\"不过宿主只需要专注于空就好！\"
车子驶离码头，沿着海岸公路前行。老张一边开车一边热情地介绍着当地的情况，而散兵则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散博士，您知道吗？这次捕获的金色人鱼可真是个奇迹！\"老张兴奋地说，\"我在这行干了二十年，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鱼！\"
散兵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他...那人鱼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那可太多了！\"老张的声音充满惊叹，\"首先是他那金色的鱼尾和长发，在阳光下简直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其次是他那双眼睛——金色的，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似的！\"
散兵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描述太像空了，那个在提瓦特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旅行者。
\"最重要的是他的脾气！\"老张突然压低声音，\"其他被抓的人鱼要么绝食，要么疯狂攻击靠近的人。但这条金色人鱼...他安静得可怕。就那样待在水箱里，用那双眼睛盯着每一个经过的人，看得人心里发毛。\"
散兵嘴角微微上扬：\"听起来很有趣。\"
\"有趣？\"老张干笑两声，\"研究所已经有三个研究员申请调职了，说是受不了被他盯着看的感觉。\"
车子驶入郊区，拐进一条隐蔽的小路。远处，一栋灰白色的建筑群逐渐显现——海洋生物研究所。
\"到了。\"老张停下车，\"所长已经在等您了。\"
研究所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
\"散博士！终于把您盼来了！\"所长热情地握住散兵的手，\"我是研究所所长陈明，您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散兵勉强应付了几句客套话，跟着陈所长进入了研究所。走廊两侧是各种实验室，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忙碌的研究人员。
\"我先带您去看看那条特殊的人鱼。\"陈所长压低声音，\"说实话，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
他们乘电梯下到地下三层。随着电梯下降，散兵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他即将见到这个世界的空了——一条恨他的人鱼。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两名保安站在门前，见到他们立刻立正敬礼。
\"这是我们的高级研究区。\"陈所长解释道，\"专门用来存放最珍贵的样本。\"
金属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水箱，直径至少有五米，高度直达天花板。水箱周围环绕着各种监控设备和实验仪器。
散兵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水箱中，一条金色的人鱼正背对着他们，悬浮在水中。阳光透过特制的玻璃天花板照射下来，在那条金色的鱼尾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人鱼的长发如同流动的黄金，在水中轻轻飘动。
\"空...\"散兵不自觉地低语。
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水箱中的人鱼缓缓转身。
散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那张脸——毫无疑问是空的脸，只是更加苍白，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而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面没有散兵熟悉的温暖和笑意，只有冰冷的警惕和深不见底的仇恨。
当空的目光落在散兵身上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鱼尾剧烈摆动了一下，整个人鱼迅速后退到水箱最远端，背贴着玻璃，呈现出明显的防御姿态。
\"看来他认出您了。\"陈所长苦笑道，\"每次有新面孔来，他都是这种反应。\"
散兵皱眉：\"认出我？\"
\"您是人鱼研究领域的权威啊。\"陈所长解释道，\"我猜他能感觉到谁是真正的威胁。\"
散兵缓步走向水箱，眼睛始终盯着空。随着距离缩短，他注意到空的手臂和腰部有几处伤痕，鱼尾上也有几片缺失的鳞片。
\"这些伤是怎么回事？\"他冷声问道。
\"抓捕时留下的。\"陈所长叹了口气，\"我们尝试治疗，但他拒绝配合，甚至会攻击靠近的医护人员。\"
散兵在水箱前停下脚步，与空隔着玻璃对视。那双金色眼睛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刺得他胸口发疼。
\"我要单独和他待一会儿。\"散兵突然说。
陈所长面露难色：\"这...不太安全。他已经弄伤了好几个人...\"
\"我说，我要单独和他待一会儿。\"散兵的语气不容置疑。
最终，陈所长和其他研究人员不情愿地离开了大厅，只留下散兵和空。
当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后，散兵走近水箱，将手掌贴在玻璃上。
\"空，\"他轻声说，\"你还记得我吗？\"
水箱中的人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那双冰冷的金眸盯着他。
\"看来是不记得了。\"散兵自嘲地笑了笑，\"也对，你怎么会记得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空微微偏头，似乎在疑惑这个人类为什么对着他自言自语。
散兵绕着水箱走了一圈，观察着这个囚禁空的牢笼。水箱内部布置简单，只有几块岩石和一些水草，角落里有一个小平台，可能是供人鱼休息用的。
\"系统，\"他在脑海中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和他交流吗？\"
\"宿主可以尝试使用水箱旁边的控制面板。\"系统建议道，\"那里有麦克风系统，可以将您的声音传入水中。\"
散兵找到了控制面板，按下麦克风开关：\"空，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水中的空明显听到了声音，他的耳鳍微微张开，但表情依然冷漠。
\"我知道你恨人类。\"散兵继续说，\"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空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显然不相信这种说辞。
散兵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他习惯了提瓦特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空，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版本让他莫名恼火。
\"听着，你这条不知好歹的鱼，\"他的语气变得强硬，\"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事实上，我打算把你从这鬼地方弄出去。\"
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警惕。
\"不信？\"散兵冷笑，\"等着瞧吧。\"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突然打开，陈所长带着几名研究员走了进来。
\"散博士，抱歉打扰您。\"陈所长歉意地说，\"但我们有个重要的实验需要现在进行。\"
散兵皱眉：\"什么实验？\"
\"人鱼声波研究。\"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兴奋地解释，\"我们想记录金色人鱼的发声频率，这可能是破解人鱼语言的关键！\"
散兵看向水箱中的空，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手指不自觉地收拢，指甲变得尖锐。
\"他看起来不太愿意配合。\"散兵冷冷地说。
\"这由不得他。\"陈所长按下一个按钮，水箱顶部突然降下几个金属装置，\"这是声波收集器，我们只需要刺激他发出声音就行。\"
\"刺激？怎么刺激？\"
陈所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旁边的研究员点了点头。那人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另一个按钮。
水箱中的水突然开始剧烈搅动，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空被卷得东倒西歪，不得不拼命摆动鱼尾保持平衡。
\"停下！\"散兵厉声喝道。
\"再等等，\"陈所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水箱，\"他马上就会叫出声了——\"
话音未落，空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高亢刺耳，带着明显的痛苦和愤怒。
散兵感到一阵耳鸣，同时听到系统提示：\"警告！实验行为导致空对人类好感度下降30！当前好感度：-130！\"
\"够了！\"散兵一把推开控制台前的研究员，强行关闭了所有设备。水箱中的水流逐渐平静下来，空喘息着抓住一块岩石，金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散博士！\"陈所长震惊地说，\"您这是干什么？实验数据还没收集完呢！\"
\"我说，够了。\"散兵的眼神冰冷得吓人，\"这种野蛮的实验方法根本得不出有效数据。从今天起，关于这条人鱼的所有实验都必须经过我的批准。\"
陈所长还想争辩，但在散兵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只能妥协：\"好...好吧。您是专家，听您的安排。\"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散兵再次独自面对水箱。空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鱼尾上的几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又开始渗血。
\"系统，有没有办法让我进去？\"散兵在脑海中问道。
\"宿主，这太危险了！他对您的好感度是-130！\"
\"我问你有没有办法。\"
\"...水箱侧面有个入口，用于清洁和维护。密码是7749。\"
散兵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小门，输入密码后，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眼前。他脱掉白大褂和鞋子，只穿着衬衫和裤子爬了进去。
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平台，刚好位于水面之上。散兵蹲在平台上，看着不远处警惕的空。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他再次说道，声音在水箱中回荡。
空没有靠近，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逃离。他悬浮在水中，金色的眼睛紧盯着散兵的一举一动。
散兵注意到空的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可能是刚才被岩石划伤的。他想了想，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正是空在提瓦特给他的那个，里面还装着最后一块饼干。
\"记得这个吗？\"他将饼干拿出来，在空面前晃了晃，\"你给我的。\"
空的视线落在饼干上，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散兵叹了口气，将饼干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掉，另一半放在平台边缘：\"尝尝？虽然被水泡过可能不太好吃...\"
空犹豫了很久，最终慢慢游了过来。他的动作优雅而警惕，随时准备撤退。当距离足够近时，他突然伸手抢过那半块饼干，迅速退回到安全距离。
散兵忍不住笑了：\"还是这么谨慎。\"
空小心地嗅了嗅饼干，然后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对这种味道感到惊讶。
\"喜欢吗？\"散兵问，\"是你自己做的。\"
空抬起头，眼中的敌意似乎减弱了一些。他慢慢吃完饼干，然后出人意料地又靠近了一些。
\"叮！空对宿主好感度提升20！当前好感度：-110！\"系统兴奋地宣布。
散兵还没来得及高兴，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上平台，将他扑倒在地！
\"宿主小心！\"系统尖叫。
散兵本能地想要反击，却在看到空近在咫尺的脸时停住了。人鱼湿漉漉的金发垂落在他脸上，冰冷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那双金色的眼睛近距离看更加摄人心魄，里面不再是纯粹的恨意，而是混杂着好奇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空低头嗅了嗅散兵的颈侧，然后出乎意料地...轻轻舔了一下。
\"什——\"散兵整个人僵住了。
空似乎对这个反应很满意，他又凑近了些，这次是在散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湿漉漉的、带着海水咸味的亲吻让散兵的大脑瞬间宕机。
\"宿...宿主...\"系统结结巴巴地说，\"根据资料显示，人鱼用这种方式表达友好和感谢...\"
散兵猛地回神，一把掐住空的脖子将他推开：\"你还亲过别人？\"
空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挣扎。他只是困惑地看着散兵，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散兵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松了些，\"那为什么...\"
空指了指散兵，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再次轻轻摇头。散兵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莫名地相信他没有说谎。
\"听着，\"散兵松开手，坐起身来，\"我不知道你们人鱼的礼仪是怎样的，但在人类世界，不能随便亲人，明白吗？\"
空歪着头，显然没听懂。
散兵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解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系统警告道。
散兵迅速站起身，将空推回水中：\"躲起来。我明天再来看你。\"
空潜入水中的最后一刻，散兵发誓看到那家伙竟然对他眨了眨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就像提瓦特的空恶作剧得逞时的表情。
当陈所长和保安冲进来时，散兵已经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地站在水箱外。
\"散博士！监控显示有人进入了水箱区域！\"陈所长紧张地说。
\"是我。\"散兵平静地回答，\"我想近距离观察人鱼的反应。\"
陈所长松了口气：\"下次请提前通知我们。这太危险了！\"
散兵没有回应，只是最后看了一眼水箱。空已经躲到了岩石后面，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正悄悄地望着他。
离开研究所的路上，系统兴奋地汇报：\"恭喜宿主！虽然过程曲折，但空对您的好感度已经提升到-90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散兵没有理会系统的喋喋不休，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上。脸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湿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
\"那条鱼...\"他低声自语，\"等回到提瓦特，我一定要好好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