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卿卿……嗝……” 他哭得直打嗝,说话断断续续,“我……我也不知道……嗝……为什么……就……就是想哭……控制不住……”
鹿卿紧紧抱着他,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一只手温柔地替他擦去源源不断的泪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柔:“乖,不哭,我在这儿呢。告诉我,怎么了?嗯?谁欺负我家宝贝了?” 虽然他心知肚明。
祁北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倾诉:
“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呜呜……”
“我们……我们终于……终于要结婚了……你……你真的来提亲了……”
“你……你终于……终于要我了……”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好怕……我怕了好久好久……我怕我性格太疯……太极端……会吓到你……让你害怕……呜……”
“我怕……怕我以前对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你其实……其实都记着……你会讨厌我……”
“我更怕……怕你会不要我……觉得我是个麻烦……是个疯子……呜呜呜……”
“我……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就……就等着今天……”
“我……我终于等到了……你真的来了……带着……带着那么多东西……来……来娶我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声,只是死死抓着鹿卿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要把积压在心底深处所有的不安、恐惧和巨大的喜悦都哭出来。
鹿卿静静地听着,心口又疼又暖。
原来他的小屿,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内心深处却藏着这样深的不安和卑微。
他以为自己在意那些过往。
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鹿卿深邃的眼眸中滑落,滴在祁北屿的额头上。
正哭得投入的祁北屿感觉额头一凉,茫然地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当看到鹿卿脸上那道清晰的泪痕时,他彻底愣住了,连哭都忘了,嘴巴微微张着,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傻兔子。
“卿……卿卿?” 祁北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满是惊愕和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也哭了?”
在他心里,鹿卿是山,是海,是永远从容不迫、掌控一切的神只,佛系的他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他从未想过,会看到鹿卿落泪。
鹿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祁北屿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哭得湿漉漉、冰凉的小鼻尖。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傻瓜……” 鹿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情感,每一个字都敲在祁北屿的心尖上,“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命啊,祁北屿。”
他捧起祁北屿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祁北屿从未见过的、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爱意和心疼。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活着的意义。没有你,鹿卿什么都不是。”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是疯也好,是狂也好,是杀伐果断的阎王,还是现在这个在我怀里哭鼻子的小笨蛋……”
鹿卿的拇指温柔地抚过祁北屿红肿的眼皮。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屿。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以前的事?那些争吵,那些伤害?” 鹿卿轻轻摇头,眼神无比坚定,“那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没有那些,就没有今天的我们。我鹿卿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你那些所谓的‘疯’,在我眼里,只是你保护自己、爱我的方式。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怕?怎么会讨厌?”
“至于不要你?” 鹿卿低笑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无比的珍重,“除非我死。否则,生生世世,你都别想甩开我。”
他顿了顿,看着祁北屿呆滞又渐渐被点亮的目光,一字一句,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祁北屿。天生就该在一起。谁也拆不散。”
祁北屿呆呆地看着他,听着他一句句剖白心迹的话语,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眼中滚烫的爱意。
那些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不安、恐惧,仿佛被这灼热而坚定的爱意瞬间驱散、融化。
一股巨大的、纯粹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幸福洪流猛地冲垮了泪水的堤坝。
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害怕的泪水。
他猛地扑进鹿卿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颈窝。
肩膀还在微微抽动,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一点点向上扬起,最终绽放出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灿烂、无比傻气的笑容。
“嗯!” 他用力点头,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甜蜜,“天生一对!我们就是天生一对!鹿卿,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一辈子!”
他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胡乱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鹿卿脸上残留的泪痕,动作笨拙又带着满满的珍视。
“不许哭!我男人这么帅,哭花了脸不好看了怎么办!” 他凶巴巴地说着,可那语气里的甜腻和心疼,怎么也藏不住。
鹿卿看着他这副破涕为笑、又恢复了几分“阎王本色”的鲜活模样,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他抓住祁北屿乱擦的手,低头,温柔地吻去他眼角最后一滴晶莹。
“好,不哭。我的鹿太太。” 他声音含笑,带着满足和宠溺,“外面宾客还等着呢。擦擦脸,我们出去?”
祁北屿这才想起外面还有一大堆人,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他赶紧从鹿卿怀里跳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哭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嘴里还嘟囔着:“都怪你!害我哭成这样!老子一世英名……” (`へ′*)
鹿卿只是含笑看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帮他把小花猫似的脸擦干净,又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嗯,怪我。祁先生今天最帅,英明神武,气场全开。” 鹿卿从善如流地哄着。
祁北屿被他哄得通体舒畅,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恢复了“阎王”的体面(除了眼睛还有点红),才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
门外,隐约还能听到客厅传来的谈笑声。
当鹿卿牵着(其实是祁北屿紧紧抓着鹿卿的手)眼睛微红但气势十足的祁阎王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祁父看着儿子虽然眼睛有点肿但明显精神焕发、眉宇间都是藏不住的幸福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祁老爷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刚才帮忙提亲的媒人立刻很有眼色地大声宣布:“礼成!祁家应允!恭喜鹿先生,恭喜祁先生!佳偶天成,永结同心!”
客厅里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真诚的道贺声。
“恭喜恭喜!”
“天作之合啊!”
“真是郎才郎貌!”
祁北屿被这气氛感染,努力板着脸维持威严,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紧紧抓着鹿卿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雀跃。
他下意识地看向鹿卿,正好对上鹿卿含笑望过来的温柔目光。
那目光里,有安抚,有爱意,还有对他接下来表现的绝对信任。
祁北屿心里那点小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又不失……嗯,喜庆:
“咳,多谢诸位!今天高兴!大家吃好喝好!等海岛婚礼,再请诸位喝个痛快!” (`?w?′)
宾客们看着这位努力扮演“沉稳新郎官”的祁阎王,再看看旁边始终温柔含笑、仿佛能包容他一切的鹿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什么强强联姻?这分明是鹿总裁用他无边无际的爱和耐心,稳稳接住了从天而降、独一无二的疯批小行星,然后一起在名为幸福的轨道上,永远运行下去的故事。
海岛婚礼?那必定是又一场盛大而甜蜜的……传奇!
而被祁烙和祁炎抱着的两小只,好奇的砸吧着小嘴看着这一幕,小鸢鸢还扒拉了一下祁烙的衣服。
而祁云翊直接对着自家巨人二叔的胸口一口咬了下去,祁炎虽然没感觉到痛,但是也是一脸无奈:“小祖宗,牙崩掉了,以后不帮你补”
“阿巴……阿巴”
“……”
祁烙看着祁北屿像只出笼的野兔子,拽着鹿卿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餐厅方向,忍不住又往祁炎坚实的肩膀上靠了靠,怀里的小鸢鸢正眨巴着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去够他大伯线条利落的下巴。
“唔……嗯!”另一边的祁云翊似乎不甘寂寞,小手小脚在祁炎怀里扑腾,大眼睛锁定了那片结实有力的胸肌——那是他小磨牙兽最新认证的顶级磨牙区。
祁炎刚低头想看看这小祖宗又想干啥,就感觉左胸口一凉,接着是熟悉的、湿漉漉又带着点小力道的啃咬感。
“嘶……小祖宗!”祁炎倒吸一口气,语气是满满当当的无奈,眉头却一点没皱,结实的手臂稳稳托着这个小肉团子,另一只手熟练地托起那嘟着小肉脸的下巴,解救出自己可怜的衣服布料。“二叔这儿不是排骨也不是磨牙饼干,真没味儿,嗯?”
小家伙失去了“磨牙棒”,小嘴一瘪,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祁烙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笑得一抖一抖,怀里的小鸢鸢也跟着咯咯笑,小手拍打着大伯的胸口。
他一边安抚地拍着小侄女的后背,一边抬眼去看自家男人那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二十四孝好奶爸模样。
“看,完美的循环往复。”
祁烙的眼眸弯成愉悦的月牙,促狭地盯着祁炎,“以前是某人把你当人形磨牙棒,没日没夜地磨着玩儿。现在呢?老天爷派了个终极进化版的小磨牙兽来继承这项光荣传统了。”(′?`)
他想起那些被小弟祁北屿少年期骚扰的“黑历史”。
祁北屿小时候最喜欢把祁炎当磨牙棒,特别是胸肌那一块,闲来无事就喜欢拿那个地方磨牙。
祁炎闻言,想起祁北屿当年的“丰功伟绩”,嘴角也无奈地向上扯了扯。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侄子,眼底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柔软。
他也不嫌弃小家伙刚才啃过的地方,径直就在那肉乎乎、还带着点晶莹口水印儿的小脸蛋上响亮地“啾”了一口。
“mua!”声音清脆。
这一下可捅了小祖宗的马蜂窝!
祁云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亲懵了,小眉头瞬间皱起,像模像样地露出个超凶超嫌弃的表情,小手毫无章法地朝祁炎下巴上乱推:“呜哇……噗噗!”
(`Δ′)ゞ 烦死啦!莫挨老子!
小家伙那副“被恶霸轻薄”的贞洁烈男样,瞬间把祁烙逗得乐不可支,毫不客气地倒在祁炎另一侧肩头,笑得眼角都沁出一点泪花。
祁炎一手稳稳抱着抗议无效、兀自气鼓鼓的小磨牙兽,一手将笑瘫在他肩头的烙哥哥连孩子一起拢进怀里,宽阔温暖的胸膛像坚实的港湾。
他侧过头,嘴唇几乎贴上了祁烙微红的耳廓,压低了嗓音,那声线带着点坏坏的笑意,羽毛般搔刮着敏感的耳道:
“笑得这么开心?嗯?烙哥哥这是看到小侄子,想起你昨天晚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感受到怀里身体瞬间的紧绷,才慢悠悠地继续,气息灼热,“……明明说‘不行了,炎炎,真的不要了……’,结果最后缠得最紧,声音甜得发齁的是谁?”
(`▽′*) 坏心眼的语气十足。
“祁炎!”祁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颊瞬间爆红,又羞又急,手肘下意识地往后一顶,结结实实撞在祁炎硬邦邦的腹肌上。
手感是弹韧的,可惜力道完全不足以撼动铜墙铁壁。
他压低声音呵斥,“闭嘴!这么多人呢!”
这家伙真是……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揭他老底!他不要面子的吗!
祁炎被自家烙哥哥这没什么力道的“攻击”和色厉内荏的低吼逗得低低闷笑出声,胸腔震动。
可不是么,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公司、家里、车上、甚至……咳,某些特殊场合,两人都跟粘了双面胶似的分不开。
别人度蜜月是游山玩水放松身心,他俩度蜜月是把所有能叠加的场合都解锁了一遍双人模式——开会时递文件能在桌子底下勾勾手指,视察工厂能在监控死角偷一个吻,至于晚上……花样更是层出不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一本正经、清冷自持的烙哥哥骨子里能那么……会撩?
或者说,是被他开发出了深藏的潜力?
祁炎深邃的目光流连在祁烙泛着动人红晕的侧脸上,看着他故作镇定地抱着小鸢鸢轻轻摇晃哄睡的小模样,心里那点坏水又开始咕嘟咕嘟冒泡。
啧,他家烙哥哥啊,白天是云端的高岭之花,晚上就是能把他灵魂都勾走的小妖精。
这反差萌,绝了。
尤其那种欲拒还迎、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得可爱的小模样……祁炎喉结滚动了一下。
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