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纸上一个“火”字,“你看这撇捺,看似简单,实则每一分力道都得精准。
金沐瑶凑近细看,果然见那“火”字的收笔处带着一丝极细微的飞白,像是火星溅起的余烬。
往后几日,林逸练字时愈发专注。
有时写到入神,指尖会泛起淡淡的微光,墨汁落在纸上竟像活了一般,顺着笔锋的走向微微晕染,形成奇异的纹路。
“这字……”她指着纸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逸将笔搁在笔山上,淡淡一笑:
“练得久了,墨里也能攒些力气。”
他没多说,只将那张写满“敕”字的宣纸放进书案下的木匣里。
匣子里早已叠着不少纸,每张上面都只有一个字,却个个笔力惊人,仿佛能听见笔画间流转的沉凝之气。
林逸练字的时日愈久,案头的宣纸堆得愈发厚实。
他不再局限于单字练习,开始对着《符笔百式》里的图谱临摹起连贯的笔画——那些扭曲如蛇、勾连似网的线条,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藏着极深的韵律,
起笔要如“气沉丹田”般稳,转锋需似“气行经脉”般活,收笔得像“气归紫府”般凝。
偶尔拿出《咒术大全》、《符箓百解》研读。
林逸研读起《咒术大全》与《符箓百解》时,比练字更显专注。
书页在他指间翻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遇上关键处,他便取过毛笔,在空白宣纸上细细勾勒——有时是某个符胆的细微转折,有时是某句咒语的断句顿挫,
《符箓百解》里记载着“引气入符”的要诀,
“符者,天地之气印也,笔为舟,气为水,舟水相得,方能渡厄。”
金沐瑶练完功来看他时,常撞见他悬腕凝思的模样。
他练字时极耗心神,往往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
案上的浓茶换了几盏,砚台里的墨磨得愈发浓稠,连指缝里都染上了洗不净的墨色。
《符笔百式》的书页被翻得卷了边,旁边批注着“笔走龙蛇需缓急相济,气贯毫端要刚柔并济”。
......
一个来月的时光悄然溜走,小院里的腊梅落了又开,
林逸向金沐瑶学的古琴音也从最初的生涩断续,变得流畅婉转。
有时林逸练字累了,也会自己弹一弹。
有时也会搁下笔听金沐瑶弹奏,
琴弦振动的余韵混着墨香,倒比任何清茗都更能涤荡心神。
她指尖的力道愈发收放自如,连带着拨弦时都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暖意——那是内力悄然融入指尖的缘故,让寻常的琴音都添了几分安抚人心的力量。
而林逸的符箓之术,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研磨中渐入佳境。
最初临摹《符笔百式》里的基础符纹时,笔尖总不受控地颤抖,引气入墨时要么气劲过盛冲破纸背,要么气脉滞涩让线条断成数截。
他便耐着性子一遍遍地练,从最简单的“清尘符”画起,墨汁在宣纸上晕染的痕迹从歪歪扭扭的墨团,渐渐变得轮廓分明。
直到某一日,他握着青岚符笔,笔尖蘸取灵墨时,指尖那缕熟悉的微光竟与墨色相融。
起笔如刀削,转锋似水流,一笔“净”字符纹一气呵成,最后收笔的刹那,纸面泛起一层极淡的白光,案头堆积的墨屑竟凭空消散无踪。
“成了。”林逸望着那张微微泛光的符纸,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自那以后,他绘制符箓的成功率便一日高过一日。
基础的“御风符”“火球符”已能做到十拿九稳,连稍复杂些的“炎爆符”,借着青岚符笔的灵气与灵墨的滋养,成功率也稳稳超过了五成。
至此林逸因为有着五行灵根纯度也高的,对五行属性比较亲和的缘故,五行属性符箓的绘制,都有着五成以上的成功率。
书案下的木匣里,不再只有单字练习的宣纸,渐渐堆满了一张张泛着淡光的符箓,有的能让周遭空气瞬间清新,有的能在寒夜里散出丝丝暖意。
随着林逸在【凡人】世界所采购的空白符纸消耗一空,
变成了现在一叠叠的,攻击性符箓,“火球符”、“冰刺符”、“水箭符”、“石锥符”、“金刃符”、“御风符”、“金刚符”等炼气期使用的常见符箓。
林逸把这五百多张绘制成功的符箓收入储物袋中,
如果在修仙界与人斗法,他也算初步达到火力覆盖的地步。
一两百张炼气期所使用的低阶符箓撒下去,想来就算筑基期修士也要退避三舍吧。
......
林逸望着窗外飘起的零星雪籽,终于开口提了告辞。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金沐瑶轻声问道。
“空了就回来,先好好修炼吧。”林逸想了想平静的说道。
“你看,”
她眼里闪着亮,
“我能让气团在指尖停留了。”
林逸看着那簇跳动的微光,像见着烛火里跃动的星子,嘴角弯了弯:
“进步很快。记住,每日的功课不能断,气脉流转要稳,别贪快。”
金沐瑶笑着点头,把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车库里的荧光灯管发出嗡嗡轻响,林逸拉开大奔的车门时,真皮座椅带着一丝凉意。
引擎启动的低鸣打破寂静,车窗外的景物缓缓后移。
驶出庄园范围时,林逸从后视镜里瞥见那株落满雪籽的腊梅,枝桠上的残花在风中轻轻摇晃,
高速上的车流稀稀拉拉,雪籽敲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融成细小的水痕。
林逸将车速稳在限速以内,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把雪籽融成的水痕拭去。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胎噪交织,他随手点开音响,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两个半小时后,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时,林逸正过一个进村小桥。
车轮碾过村口新浇的水泥路,带着细密的纹路,把车窗外的雨丝都震得斜斜的——南方的冬日常是这样,雪籽落不下来,
倒化作黏腻的冷雨,打在路边的杨树上,溅起细碎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