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东海琴踪
黎明时分的东海码头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薄雾中。陈默站在渔船的甲板上,望着远处海天交界处渐渐亮起的一线曙光。身后,林薇和张院长正在与船长老赵确认最后的航程细节。
\"蓬莱岛现在是个旅游景点,但我要带你们去的是老蓬莱,不在常规航线上。\"老赵叼着烟斗,粗糙的手指在海图上画了个圈,\"这一带暗礁多,水流复杂,不是熟手根本不敢走。\"
\"多久能到?\"张院长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装着七情琴的布袋。
老赵眯起眼睛看了看天色:\"顺利的话,傍晚能到外围。但得等涨潮才能靠近那个小岛,所以可能要半夜才能登岛。\"
陈默走回他们身边,递给林薇一杯热茶:\"海警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暂时没人追踪我们。\"
自从三天前在终南山的小木屋与小道士明心分别后,他们一路向东,辗转多个交通工具,终于在这个小渔港找到愿意带他们去真正蓬莱岛的船长老赵。据张院长说,老赵祖上是守护蓬莱的海民,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航线。
林薇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比在终南山时好了许多。她按照张院长给的《琴心诀》调整呼吸和能量运行,已经能够较好地控制五根琴弦的反噬。
\"试试这个。\"张院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养神丹',静虚师兄的配方,能缓解使用琴弦后的精力透支。\"
林薇倒出一粒碧绿色的小药丸吞下,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流向全身,精神为之一振。
\"谢谢,好多了。\"她微笑着将瓷瓶还给张院长。
老人摇摇头:\"你留着吧,接下来可能会更需要。\"他转向老赵,\"我们什么时候启航?\"
\"现在就走。\"老赵掐灭烟斗,冲甲板上的两个年轻水手喊道,\"阿海,阿明,解缆绳!\"
发动机轰鸣起来,渔船缓缓离开码头,驶向雾气弥漫的海面。陈默站在船尾,看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
\"预知又来了?\"林薇走到他身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陈默摇摇头:\"不太像...更像是一种直觉。这次出海,不会太顺利。\"
林薇轻轻握住他的手:\"五根弦的七情琴已经很强大了,我们能应付。\"
\"希望如此。\"陈默叹了口气,\"但琴主已经去了蓬莱,他肯定也解读出了静虚道人的暗示。而且...\"
\"而且什么?\"
\"张院长有些反常。\"陈默压低声音,\"他对蓬莱岛太熟悉了,昨晚我听到他在睡梦中说一个名字——'云霓'。\"
林薇微微皱眉:\"你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不确定。但活了二百多岁的人,肯定有许多秘密。\"陈默望向正在船头与老赵交谈的张院长,\"我总觉得,他对重组七情琴的执着,不只是为了阻止琴主...\"
正午时分,渔船已经驶入公海。阳光直射下来,海面泛着刺眼的银光。阿海和阿明在甲板上整理渔网,偶尔好奇地瞥一眼船舱里的三个乘客。
林薇取出七情琴,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根琴弦。五根弦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泽——\"忧弦\"如深潭般幽蓝,\"恐弦\"似寒冰般冷白,\"思弦\"泛着珍珠母贝的光彩,\"喜弦\"金黄如初升的朝阳,\"怒弦\"则赤红如血。
\"它们真美。\"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琴弦,但没有拨动,\"每根都有独特的...性格。\"
张院长坐在她对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原装琴弦都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传说来自天外陨铁与深海寒玉的结合。张小小当年花了三十年才集齐七根。\"
\"这根'怒弦'...\"林薇指着那根赤红色的琴弦,\"它给我的感觉特别强烈,像是随时会爆发一样。\"
\"因为它承载了太多战争的愤怒。\"张院长叹息道,\"北齐末年,张小小曾用这根弦激发将士们的勇气,但也见证了太多血腥杀戮。使用时务必小心。\"
陈默从船舱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三碗热腾腾的海鲜面:\"老赵说趁现在海况好赶紧吃,下午可能会有点颠簸。\"
他们刚吃完简单的午餐,老赵的预测就应验了。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波浪,乌云从东南方快速聚集,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怪了,天气预报没说有风暴啊。\"老赵皱眉看着雷达,\"大家抓紧了,要起浪了!\"
渔船开始剧烈摇晃,陈默不得不抓住舱壁才能站稳。林薇紧紧抱住七情琴,防止它被颠簸撞坏。张院长却显得异常平静,盘腿坐在摇晃的地板上,闭目调息。
\"不是自然风暴。\"他突然睁开眼睛,\"是音障。\"
\"什么?\"陈默大声问,一个浪头打在舷窗上,发出巨响。
\"七弦门的把戏!\"张院长站起身,尽管船身摇晃,他却如履平地,\"他们用音波干扰天气,制造风暴阻止我们前进!\"
林薇立刻明白了:\"琴主已经到蓬莱了?\"
\"不一定是他本人,但肯定是七弦门的高手。\"张院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看,磁场都被干扰了。\"
渔船在越来越高的浪涛中艰难前行,不时被抛上浪尖又重重落下。阿海和阿明忙着固定甲板上的物品,老赵则全神贯注地掌舵,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老赵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得返航!\"陈默从驾驶舱回来报告,浑身被浪花打湿。
\"不行!\"张院长罕见地激动起来,\"错过这次潮汐,要再等三天!琴主就有足够时间找到'欲弦'了!\"
林薇咬了咬嘴唇,突然做出决定:\"我来试试用七情琴对抗音障。\"
不等陈默反对,她已经盘腿坐下,将七情琴放在膝上。按照《琴心诀》的方法,她先调整呼吸,让体内的\"雄钥\"能量平稳流动,然后手指轻轻搭上五根琴弦。
\"小心!\"张院长警告道,\"五弦齐鸣消耗极大,你还没完全掌握!\"
\"没时间了。\"林薇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拨动琴弦。
最初的几个音符几乎被风暴的咆哮淹没,但很快,一种奇特的共鸣在海面上扩散开来。五根琴弦同时振动,产生的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一种多层次的和声,每个音符都仿佛有独立的生命,却又和谐统一。
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以渔船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海面突然平静下来,就像有一个无形的罩子挡住了风暴。而罩子之外,海浪仍然汹涌澎湃。
\"天哪...\"老赵从驾驶舱窗户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林薇全神贯注地弹奏着,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不是任何已知的曲调,而是五根琴弦自发的共鸣,通过她的手指表达出来。她的眼睛半闭着,似乎进入了某种恍惚状态。
陈默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七情琴正在创造一个小型的\"音律结界\",抵消七弦门制造的干扰风暴。但这种保护消耗极大,林薇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她撑不了多久。\"陈默焦急地对张院长说,\"有没有办法帮她?\"
张院长沉思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支精致的玉笛:\"我可以尝试与她合奏,分担压力。但需要有人保护我们不受干扰。\"
\"交给我。\"陈默坚定地说,尽管他不知道在茫茫大海上能做什么。
张院长将玉笛放在唇边,吹出一个清越的音符。笛音与琴声交织,立刻增强了结界的稳定性。林薇的压力明显减轻,她感激地看了张院长一眼,继续专注于五弦的和谐。
陈默走到甲板上,强忍着晕船的不适,警惕地观察四周。风暴仍在结界外肆虐,但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的预知能力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以往危机前的头痛和画面闪现都没有出现。
\"阿海!\"他冲年轻水手喊道,\"拿望远镜看看东南方向有什么异常!\"
阿海灵活地爬上桅杆,举起望远镜扫视海面。几秒钟后,他惊呼道:\"有船!三艘快艇朝我们冲过来!\"
陈默心头一紧。没有预知警示,这绝非巧合——七弦门肯定找到了干扰\"雄钥\"能力的方法。
\"海盗!\"老赵从驾驶舱探出头大喊,\"大家小心,可能是伪装的七弦门人!\"
快艇迅速接近,已经能看清上面站着十几个黑衣人,全都戴着七弦门特有的腕带。为首的快艇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持一把形状怪异的长弓,弓弦竟有七根。
\"音波弓!\"张院长在船舱内喊道,\"别让他射中船体!\"
话音未落,那男子已经拉弓射出一箭。箭矢破空而来,发出刺耳的尖啸,箭身周围环绕着可见的音波。
陈默本能地扑向甲板上的一卷缆绳,千钧一发之际将缆绳抛向箭矢。缆绳与箭矢在空中相撞,爆出一团刺目的火光,缆绳瞬间被音波震成碎片,但箭矢也偏离了方向,落入海中。
\"林薇!\"陈默冲回船舱,\"我们需要琴音反击!\"
林薇已经看到了危险,但她无法中断维持结界的琴音。张院长继续吹奏玉笛,向她使了个眼色。林薇会意,手指突然变换指法,五根琴弦中的\"怒弦\"红光暴涨。
一道赤红的音波如利箭般射出船舱,精准地击中第二艘快艇的引擎。快艇立刻爆炸起火,上面的黑衣人尖叫着跳海逃生。
但这一分神导致结界出现波动,渔船剧烈摇晃起来。第三艘快艇趁机靠近,两个黑衣人抛出钩索,牢牢勾住渔船栏杆。
\"他们登船了!\"阿明惊恐地大喊。
陈默抄起甲板上的鱼叉,守在船舷边。第一个爬上来黑衣人刚露头,就被他一鱼叉拍回海里。第二个黑衣人灵活地翻上甲板,手中多了一把奇怪的武器——像是短笛,但尖端锋利如刀。
\"音刃!\"张院长在船舱内警告,\"别被它划伤,会扰乱经脉!\"
黑衣男子狞笑着向陈默刺来。陈默侧身闪避,鱼叉横扫对方下盘。两人在摇晃的甲板上激烈搏斗,陈默虽然身手更好,但对方武器诡异,一时难以取胜。
船舱内,林薇看到陈默陷入苦战,心急如焚。她再次变换指法,这次是\"思弦\"亮起,一道无形的音波射向黑衣男子。男子突然动作一滞,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了大脑,痛苦地捂住头。
陈默抓住机会,一记肘击打在对方太阳穴上,黑衣男子应声倒地。
但就在林薇分心助战的瞬间,维持结界的琴音再次减弱。为首快艇上的弓手抓住机会,连射三箭。这次箭矢不是冲着船体,而是直接飞向船舱窗口!
张院长反应极快,玉笛一转,吹出一个尖锐的高音。音波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屏障,拦截了两支箭。但第三支箭穿透屏障,射向林薇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林薇本能地拨动\"恐弦\",一道白光从琴弦迸发,箭矢在距离她不到一尺处突然减速,最终无力地掉在地上。
然而这一连串的干扰已经严重削弱了结界。风暴再次逼近渔船,一个巨浪从侧面打来,船身剧烈倾斜,几乎翻覆。
\"稳住!\"老赵在驾驶舱拼命转舵,\"再来一个这样的浪我们就完了!\"
林薇知道不能再分散精力了。她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回到五弦和谐的状态,全力加固结界。张院长的玉笛声也变得更加高亢,协助稳定局势。
陈默在甲板上与最后几个登船的黑衣人搏斗,阿海和阿明也拿起鱼叉帮忙。就在局势危急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螺号声。
那声音穿透风暴,清澈悠扬,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奇怪的是,听到这声音,七弦门的快艇突然停止攻击,迅速撤退。
\"怎么回事?\"陈默惊讶地看着敌人离去。
张院长却脸色大变:\"海音阁!他们也被惊动了!\"
\"海音阁?\"林薇一边维持琴音一边问。
\"蓬莱岛的守护者,世代守护'欲弦'的秘密组织。\"张院长快速解释道,\"她们一定是感应到了七情琴的波动才出来的。\"
螺号声越来越近,透过雨幕,隐约可见一艘造型奇特的白帆船正快速驶来。船头站着几个白衣女子,为首的手持一支巨大的海螺。
\"麻烦了。\"张院长喃喃道,\"海音阁一向反对重组七情琴...\"
林薇的手指仍在琴弦上舞动:\"那我们怎么办?继续维持结界还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白帆船上,为首的白衣女子举起海螺,吹出一个长音。那声音与七情琴的波动相撞,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林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指不听使唤,琴音走调了。
结界瞬间崩溃,风暴再次席卷渔船。一个巨浪打来,船身剧烈倾斜,七情琴从林薇膝上滑落!
\"不!\"她尖叫着去抓琴,但已经来不及了。珍贵的古琴滑过湿漉漉的甲板,眼看就要落入海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绫从白帆船上飞出,如灵蛇般卷住七情琴,将它带回白衣女子手中。
\"云霓!\"张院长失声喊道,\"别伤害她!\"
名叫云霓的白衣女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举起海螺又吹了一个音。这声音如实质般撞击在渔船上,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相继昏倒在地。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林薇。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云霓正仔细端详着她的七情琴,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
当林薇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朴的石室里。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海风与檀香的混合气息。
她猛地坐起,立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慢点。\"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你精力透支严重,需要休息。\"
林薇转头,看到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白衣女子坐在床边。女子眉目如画,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膝上放着她的七情琴。
\"云霓?\"林薇试探地问,想起张院长的呼喊。
女子微微颔首:\"我是海音阁现任阁主云霓。你就是七情琴的新任执琴者?比我想象的年轻。\"
林薇警惕地看着她:\"我的同伴呢?\"
\"安全无恙,只是还在昏迷。\"云霓轻抚琴弦,但没有拨动,\"张守静已经醒了,正在与长老们争辩。\"
\"张守静?\"林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张院长的本名,\"你们认识?\"
云霓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二百年前,他曾在蓬莱学艺三年。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林薇这才注意到,云霓看似三十出头,但眼神中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又一个长寿的\"雄钥\"守护者。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林薇直视云霓的眼睛,\"我们只是来寻找'欲弦',阻止琴主集齐七弦。\"
\"因为重组七情琴本身就是个错误。\"云霓的声音冷了下来,\"张小小当年拆散它是有道理的。你们这些后人,根本不明白它的危险性。\"
她站起身,抱着琴走向窗口:\"五弦的七情琴已经能制造音障结界,干扰自然规律。如果七弦合一,落入野心家手中会怎样?\"
林薇也下了床,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所以我们才要阻止琴主得到它!\"
云霓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视林薇:\"最好的阻止方法,就是永远不要重组它。'欲弦'在蓬莱保存得很好,我们会继续守护它。\"
\"那琴主呢?\"林薇反问,\"他已经有三根仿制弦和一根原装'悲弦',如果再加上你们这根...\"
\"他找不到的。\"云霓自信地说,\"蓬莱秘境只有海音阁的人才知道入口。\"
林薇正想再争辩,石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院长——或者说张守静——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表情严肃的白衣老妇。
\"云霓,你不能这样!\"他激动地说,\"时间紧迫,琴主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云霓不为所动:\"蓬莱有千年守护阵法,他进不来。\"
\"你太小看琴主了。\"张院长摇头,\"他已经掌握了干扰'雄钥'的方法,连陈默的预知能力都能屏蔽。你们的阵法能撑多久?\"
云霓微微皱眉,显然这是她没预料到的信息。
林薇趁机说道:\"我们需要'欲弦'不是为了力量,而是为了保护它不被琴主得到。您可以把弦交给我们保管,不必安装在琴上。\"
\"天真。\"云霓冷笑一声,\"一旦你们拥有六根弦,寻找第七根就会成为无法抗拒的诱惑。这是人性。\"
张院长突然变换策略:\"云霓,你还记得师父的预言吗?'白鹿重鸣日,七弦终聚时'。现在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林薇能同时驾驭五根弦而不被反噬,这不正是师父说的'纯净心灵'吗?\"
云霓的表情微微动摇,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七情琴,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连续的爆炸声。石室剧烈震动,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林薇惊恐地问。
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慌张地跑进来:\"阁主!七弦门的人攻进来了!他们用某种音爆武器破坏了外围阵法!\"
云霓脸色大变:\"不可能!他们怎么找到入口的?\"
张院长苦笑一声:\"我早说过,琴主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现在,能把琴还给我们了吗?我们需要保护蓬莱,也保护'欲弦'。\"
云霓犹豫了一瞬,最终将七情琴递给林薇:\"暂时合作。但别以为我会轻易交出'欲弦'。\"
林薇接过琴,立刻感受到五根弦的温暖脉动。她体内的\"雄钥\"能量开始活跃起来,疲惫感一扫而空。
\"陈默呢?\"她急切地问。
\"已经醒了,在正殿。\"年轻的白衣女子回答,\"那位先生恢复力惊人。\"
三人快速离开石室,沿着曲折的走廊向正殿跑去。沿途的海音阁弟子都在匆忙备战,有的手持奇异乐器,有的拿着形似海螺的武器。
正殿是一个半开放的大厅,面向大海的一侧没有墙壁,只有几根石柱支撑着屋顶。陈默正站在石柱旁,警惕地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看到林薇,他立刻迎了上来。
\"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然后相视一笑。
\"我很好。\"林薇握住他的手,\"情况怎么样?\"
陈默指向海面:\"七弦门的舰队,至少有十艘船。他们用一种声波炮攻击岛上的防御,已经破坏了东侧的屏障。\"
张院长神色凝重:\"琴主肯定亲自来了。只有他能开发出这种武器。\"
云霓快步走到殿前平台,举起那个巨大的海螺吹响。低沉悠长的螺号声在海岛上空回荡,岛上的防御阵法似乎得到了某种加强,攻击造成的震动减轻了些。
\"所有人就位!\"她厉声命令,\"启动二级防护!\"
林薇看向手中的七情琴:\"我们能做什么?\"
\"五弦合一的七情琴理论上能产生'净世音',可以抵消琴主的音爆攻击。\"张院长快速解释,\"但需要精准控制,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我来试试。\"林薇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殿中央,\"陈默,我需要你的帮助。\"
陈默会意,在她身后坐下,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两人体内的\"雄钥\"能量开始交融,形成一种独特的共鸣。
林薇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开始弹奏。这一次不是防御性的结界,而是一种充满攻击性的旋律。五根琴弦交替振动,产生的音波如实质般向海面扩散。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音波所过之处,七弦门的音爆被一一抵消,海面上炸起的水柱明显减少。几艘靠近的快艇甚至被音波掀翻,上面的黑衣人纷纷落水。
\"有效果!\"张院长欣喜地说,\"继续!\"
但林薇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五弦合一的消耗远超想象,即使有陈默的能量支持,她仍感到体力在迅速流失。
云霓注意到了她的状态:\"停下!你这样会力竭而死的!\"
林薇摇摇头,继续弹奏。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强,海面上的七弦门船只被迫后退。但她的嘴角已经渗出一丝鲜血,手指也开始颤抖。
\"够了!\"陈默强行打断她的弹奏,\"不能再继续了!\"
琴音戛然而止,林薇无力地倒在他怀里,呼吸急促。七情琴上的五根弦仍在微微振动,发出不甘的余音。
\"他们暂时退却了。\"云霓望着海面说,\"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琴主不会轻易放弃。\"
她转身看着虚弱的林薇,眼神变得复杂:\"也许...我错了。能如此无私地使用七情琴力量的人,或许真的配得上'欲弦'。\"
张院长急切地问:\"你愿意交出来了?\"
\"不全是。\"云霓摇摇头,\"但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它。至于能否得到,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她示意一个弟子过来:\"准备舟船,我们去'听潮洞'。\"
陈默抱起七情琴,扶着林薇站起来:\"这个'欲弦',为什么这么特殊?为什么海音阁要如此严密地守护它?\"
云霓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因为'欲弦'是七情琴中最危险的一根。它能唤醒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无论是崇高的,还是...邪恶的。\"
她转身向殿后走去:\"来吧,时间不多了。琴主的下一次攻击,将会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