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双璧合一
“嗡——！！！”
宏大、古老、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共鸣，如同实质的巨浪，席卷整个球形空间！渊枢核心顶端悬浮的暗金色球体剧烈震颤，表面流淌的金光瞬间由温润转为炽烈，如同沉眠的恒星被点燃！平台中心那十米被激活的金色纹路区域，亮度陡增十倍，无数细密的金白色电弧如同狂舞的银蛇，在古老的凹槽纹路中疯狂流窜、炸裂！空气中弥漫的金色能量微粒，如同受到无形帝王的召唤，形成肉眼可见的、呼啸旋转的能量漩涡，疯狂地朝着平台中心汇聚！
漩涡的核心，正是那两块隔空相对的墨绿色残玉！
陈默胸前，那半块沾着暗红血污的残玉，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华，如同被唤醒的生命之心。玄黑身影掌心托着的半块，同样光华流转，断裂的锯齿边缘在光芒中微微颤动，如同渴望归巢的游子。两块残玉之间，那道由纯粹墨绿光华构成的能量光桥，在渊枢核心磅礴力量的灌注下，瞬间变得凝实、粗壮！光桥内部，无数细碎的金色星沙如同拥有了生命，欢快地跳跃、碰撞、融合！
两块残玉，在光桥的牵引下，如同两块相互吸引的磁石，缓缓地、不可抗拒地……靠近！
断裂的锯齿边缘，在触及彼此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
“咔嗒。”
如同尘封千年的机括终于复位。如同断裂的琴弦重新接续。
两块残玉，严丝合缝地……合二为一！
嗡——！！！
无法形容的光华瞬间爆发！不再是温润的墨绿，不再是炽烈的金白！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包容万象的……**渊色**！这光华如同最深沉的海渊，又似最璀璨的星云，瞬间淹没了整个球形空间！渊枢核心的金光、平台纹路的电光、空气中的能量微粒……一切光芒在这“渊色”面前，都黯然失色！
空间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玄黑的身影——卫影，他那双沉寂了千年风沙、冰冷如同古井的眸子，在这“渊色”光华爆发的瞬间，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亿万颗燃烧的星辰！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埋灵魂最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巨大悲怆！他那覆盖着厚重污垢的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地微微抽搐，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呼唤某个早已消散在风中的名字。
光华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内敛，最终凝聚在合二为一的完整玉璧之上！
玉璧悬浮在陈默胸口上方寸许，缓缓旋转。它不再是半块残玉的形状，而是恢复成了一个直径约三寸、边缘圆润、通体流转着深邃“渊色”光泽的完整玉璧！璧身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脉动的金色光丝在流淌、交织，构成一个无比玄奥、充满生灭轮回之意的立体符文！正是之前分别存在于两块残玉内部的符文，此刻完美融合，化为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完整的——**“渊”**字符文！
玉璧表面，再不见“永平监”的官造铭文，唯有一个古老、苍劲、仿佛由天地之力直接烙印上去的阴刻古篆大字——
**“卫”**！
玉璧旋转着，那深邃的“渊色”光华如同温和的水流，无声地流淌而下，将下方昏迷不醒的陈默和林薇笼罩在内。
陈默右臂上那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纹，在“渊色”光华流淌而过的瞬间，如同遭遇了克星！凝固的“湮灭”之力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瓦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消失！被侵蚀的经络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那蕴含无上生命本源的气息，重新焕发生机！
他惨白如纸的脸色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七窍流下的暗红血痕在光芒中如同冰雪般消融。体内那几近枯竭、濒临崩溃的“雄钥”光轮，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生命源泉，瞬间从暗淡中复苏！光轮重新亮起，虽然光芒依旧不强，却无比稳定、纯粹！核心的炽白光核不再闪烁，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缓缓搏动，散发出温润而强大的力量，滋养着受创的脏腑和经络！
更奇异的是，陈默的意识深处，那被“血饕”诅咒和湮灭力量撕裂的痛苦，如同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平。无数混乱、暴虐、充满毁灭欲望的碎片信息，在那完整“渊”字符文的照耀下，如同投入熔炉的杂质，迅速被提炼、净化，最终化为一道道清晰、冰冷、却不再带有反噬恶意的“卫渊”传承信息流，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是关于力量引动、能量平衡、空间感知、乃至一丝……对抗“镜蚀”的古老经验！
与此同时，“渊色”光华同样流淌过昏迷的林薇。
她眉心那点如同跗骨之蛆、散发着凶戾气息的血色光点，在“渊色”光华的笼罩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寒冰，发出“嗤嗤”的细微声响，剧烈地闪烁、挣扎！血色迅速黯淡、缩小！那源自青铜戈“血饕”的诅咒印记，正在被强行剥离、净化！林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痛苦的神色迅速缓解，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微弱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她体内沉寂的“雄钥”之力，如同被春雨唤醒的种子，焕发出勃勃生机，那团属于她的金色光轮更加明亮、更加凝练，核心的光核稳定脉动，散发出纯净的生命力量。
“呃……”林薇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了几下，口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解脱意味的呻吟。她的意识，如同从无边的血海深渊中挣扎而出，终于……回归了清明！她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如同星穹般的巨大穹顶，是流淌着温润金光的渊枢核心球体，是身下闪烁着金白色电弧的古老平台纹路……还有，悬浮在她和陈默上方、缓缓旋转、散发着深邃“渊色”光华的……完整玉璧！
以及……玉璧旁边，那个如同从历史尘埃中走出的、玄黑色的、沉默的身影！
卫影！
林薇的瞳孔猛地收缩！巨大的震惊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她认得那双眼睛！冰冷、沉寂、如同深埋古墓的寒潭！在基地通道里，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在空间裂口后“看”着她和默！他手中……曾握着另一半残玉！
此刻，那玄黑的身影依旧伫立在渊枢圆柱旁，冰冷的目光，如同凝固的时光，穿透了旋转的玉璧散发出的“渊色”光华，落在了……刚刚睁开眼的林薇身上。
目光接触！
没有言语。没有情绪。只有一片跨越了漫长时空的、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审视。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皮囊，直接落在了她体内那团新生的、散发着纯净生命力的“雄钥”光轮之上。
林薇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灵魂都为之冻结。她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她体内那团刚刚复苏的“雄钥”光轮，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刺激，核心的光核猛地一跳！
嗡！
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她的“眼”，再次不受控制地睁开了！
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墙壁后的镜面空间，而是……眼前这个玄黑身影的内部！
没有血肉！没有骨骼！没有脏腑！
卫影的身体内部，是一片无边无际、死寂冰冷的……虚空！虚空的中心，悬浮着一个极其黯淡、几乎快要熄灭的……微缩版“渊”字符文！符文的形态，与悬浮玉璧内部那个宏大完整的“渊”字符文……同源！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只剩下最本源的、冰冷的框架！
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暗红色能量锁链，从虚空的四面八方延伸出来，死死缠绕在那个黯淡的“渊”字符文之上！锁链散发着与隧道青铜戈、基地通道暗红物质同源的、令人作呕的凶戾和腐朽气息！正是这些锁链，在疯狂地抽取、蚕食着符文最后的力量，维持着这具早已该归于尘土的身躯，以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存在！
而在那黯淡的“渊”字符文核心，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纯粹的金色光点，如同风中的烛火，顽强地闪烁着！那光点散发的气息……林薇无比熟悉！正是“雄钥”的力量！只是这力量被重重锁链束缚、侵蚀，虚弱到了极致！
他……不是活人！他是一个被“血饕”诅咒锁链束缚、依靠体内残存的一丝“雄钥”之力和“渊”字符文，强行维持着存在的不死傀儡！一个跨越了千年时光、饱受诅咒折磨的……“卫渊”！
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淹没了林薇！她终于明白，那冰冷的眼神深处，为何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重！那是被诅咒囚禁了千年的痛苦！是看着自己守护的一切化为尘埃的绝望！
“呃……”林薇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巨大的精神消耗让她头痛欲裂，但卫影体内那被锁链缠绕的黯淡符文和微弱光点，却深深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
“嗡——！！！”
悬浮的完整玉璧猛地一震！深邃的“渊色”光华瞬间收敛，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束，如同归巢的乳燕，倏地没入了陈默的胸口！消失无踪！只留下胸口皮肤上一个极其微小、若隐若现的“卫”字印记，一闪而逝。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瞬间睁开！
不再是之前的虚弱和迷茫！左眼瞳孔深处，一点纯净的金白色光芒如同星辰般亮起！右眼瞳孔深处，则是一点深邃冰冷的“渊色”！双瞳异色！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而内敛的气息，如同苏醒的巨龙，从他身上缓缓弥漫开来！他体内的“雄钥”光轮，此刻与那融入体内的“渊”字符文完美交融，光轮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白与“渊色”交织的混沌光泽，核心的光核稳定而强大！右臂上的黑色裂纹彻底消失，皮肤光洁如初，甚至隐隐透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他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林薇！看到她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眉心那点凶戾血光也消失无踪，心中巨石轰然落地！随即，他猛地坐起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渊枢圆柱旁，那个玄黑色的身影——卫影！
四目相对！
陈默的眼中，没有震惊，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锐利和……洞悉！玉璧归源，信息融合！他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明白了那跨越千年的诅咒，也明白了……对方体内那被“血饕”锁链死死缠绕、即将彻底熄灭的“渊”字核心和那点微弱的“雄钥”之光！
无需言语！一种跨越时空的、同源力量的共鸣，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建立！
卫影那双冰冷的眸子，在接触到陈默那双异色双瞳的瞬间，那亘古不变的死寂冰层，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是释然？是托付？还是……终于看到传承延续的……解脱？——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对着陈默，点了一下头。动作沉缓，却带着千钧的分量。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球形空间，不，是整个基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如同爆发了十级地震！
渊枢核心顶端的暗金色球体疯狂闪烁！表面流淌的金光变得紊乱、黯淡！平台上那十米被激活的金色纹路区域，光芒急剧明灭，金白色电弧疯狂跳跃、炸裂，如同垂死的挣扎！空气中弥漫的金色能量微粒变得狂暴、混乱！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粘稠、都要冰冷、充满了无尽恶意和空间撕裂感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冰山轰然压顶，从四面八方……不，是从空间本身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挤压、侵蚀而来！
基地那依靠渊枢核心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能量屏障，正在被一股无法想象的伟力……强行撕裂！
咔！咔！咔！
球形空间那坚固无比的合金穹顶上，一道道漆黑的、如同闪电般的空间裂痕凭空出现！裂痕边缘闪烁着不祥的暗红电光！冰冷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异空间罡风，从裂痕中呼啸灌入！
墙壁上，地面上……一面面边缘镶嵌狰狞兽首、布满斑驳铜绿的铜镜虚影，如同雨后毒蘑菇般，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镜面之中，不再是映照现实，而是统一地显现着一个画面——一片无边无际、翻滚沸腾的暗红虚空！虚空中心，一只冰冷、深邃、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完全由黑暗构成的巨眼，正死死地“盯”着球形空间内的一切！
那个沙哑、干涩、如同由亿万破碎声音叠加而成的低语，穿透了空间的屏障，带着无尽的嘲弄和冰冷的杀意，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归源？传承？在‘镜蚀’之下……皆为……齑粉！”
“镜蚀……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