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里,李夫人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儿子来用早膳,便起身前往魏云舟的园子。
元宝见李夫人来了,先是慌忙地向她行礼,旋即不敢隐瞒,把魏云舟天刚亮出门一事告诉了她。
李夫人听了后,面上立马浮现一抹愤怒之色:“他的伤还没有好,怎么能出门?你怎么不拦着他?怎么能让他胡来?”
元宝低着头,怯怯地说道:“小的拦不住。”
“你……”李夫人气的很想大骂元宝一顿,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主意大,别说元宝拦不住,就是她也拦不了。“他去哪了?去做什么?”说完,她凶巴巴地补充道,“不许瞒我。”
元宝吓得身子抖了下,如实地禀告道:“夫人,少爷去卧虎山找刺客去了。”
李夫人听到这个回答,心里不意外,但还是被气到了。想到儿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去找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李夫人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了下。
“夫人。”周嬷嬷惊叫一声,旋即伸手扶住李夫人,“您没事吧?”
“他……”李夫人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这是要我的命啊。”说完,双眼立马红了。
周嬷嬷一面给李夫人顺气,一面安慰道:“夫人,少爷武功高强,那些刺客都是强弩之末,不是少爷的对手,您放心,少爷肯定能平安回来。再说,少爷身边一直有暗卫保护,他们不会让少爷出事的。”
听到周嬷嬷这么说,李夫人心里好受了点,但一想到儿子腹部的伤严重,还没有好,她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就不能等他的伤好了去抓刺客么。”
“少爷说等他的伤好了,刺客就跑了,所以必须在这几日抓到刺客,不然等他们跑了,再想抓住他们就很难了。”
“这刺客非他抓不可吗?那些官差抓不到吗?”李夫人不明白儿子为何要逞强去抓刺客。
“夫人,那些刺客也只能少爷抓得住,因为少爷能闻出他们身上的气味,而官差闻不出。”元宝恭敬地回答。
李夫人说不出话来。
周嬷嬷知道李夫人心里不好受,再次安抚她道:“夫人,少爷一定会没事的。”
李夫人想到了什么,立马抓住周嬷嬷的手,满脸急切地说道:“嬷嬷,你帮我传个信给阿敏,告诉她,心肝儿孤身一人去卧虎山抓刺客,请她告知皇上或者燕王殿下,让他们派人支援心肝儿。”
周嬷嬷被李夫人抓的生疼,但她面色不改地说道:“老奴现在就传信回咸京城。”
李夫人这才放心,“那就好。”说完,又拉着周嬷嬷急忙往外走,“这附近有个道观,我们去求三清爷爷保佑心肝儿没事。”
“夫人,您还没用早膳。”
“不用了。”
被李夫人担心记挂的魏云舟一直躲藏在树上,偷偷地盯着山洞里。
他躲在树上有一会儿工夫,只见一个人从山洞里出来。这个人的个子中等,长相普通,年龄看起来二十多岁,步伐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人是暗卫。
他身上有伤,但伤的不重。
这暗卫先是出来打水,没一会儿又出来,接着眼前一黑,魏云舟接住他,把他放到不远处的地方,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山洞的门口,鬼鬼祟祟地听山洞里的动静。
他耳力好,能听到山洞内的声响,有几个人在说话。
“长老,卧虎山这一带没有狗皇帝的人巡查,但离卧虎山那些村子和要道都有人巡视。”一个年轻沙哑的声音说,“狗皇帝卑鄙阴险,下令说只要村民发现有外人,就必须立马上报,如果是刺客,会有奖赏。这周围的几个村子的村民天天都在路上找我们,我们根本没法走。”如今,村民们都忙完秋收,正是清闲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有空四处溜达寻找有异样之人。如果找到了,可是能得到一百两赏银。
一百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巨财,是他们几十年才能赚到的钱。
如果他们能发现刺客,他们就发财了。
“长老,天气越来越冷,您身上有伤,不能长时间待在这里。”
“长老,我们走夜路吧。”晚上,那些村民就不会四处寻找他们。“等到晚上,属下下山去探探路。”
“好。”
魏云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前顿时一亮,面上露出一抹惊喜。
是张明阳!
张明阳的声音变得很嘶哑,应该是受伤后发高热的引起的。看来,他伤的不轻。
“熊远呢?”张明阳刚开口,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长老,属下们无能,没有找到忠长老。”这个声音里充满愧疚和忐忑,“但属下猜想忠长老应该也在卧虎山。这方圆几十里,除了卧虎山能藏人,没有地方能躲人。”
“长老,忠长老他们肯定也在卧虎山。”
“找到他们。”张明阳并没有怪罪属下无能,“必须找到他们。”
“长老,我们为何非要找到忠长老?”一个人不解地问道,“忠长老他们也受了伤,如果找到他们,说不定他们会拖我们的后腿。”
张明阳冷笑道:“我们跟他们合作,说不定还有法子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那就一起死。”如果真的要死,那就拉一个垫背的。“熊远那个人诡计多端,他很有可能有法子逃出去。”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他绝不会去找熊远。
“是,长老,属下这就去找。”
这个暗卫刚出山洞,就感觉到胸口一痛。他还没有来及得发出声响,提醒山洞里的人,就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一边倒下。
就在他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魏云舟及时扶住了他,并背着他,把他放在不远处的地方,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魏云舟回到山洞的门口,故意发出一些声音,果然惊动了山洞内的人。
听到山洞外传来响声,守在张明阳身边的暗卫急忙走出来查看情况。
刚出来,他们二人就失去了意识。
见出去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最后一个守在张明阳身边的暗卫匆忙走了出来。他虽然十分谨慎,但还是被魏云舟的暗器伤到了,接着跟前面几个暗卫一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魏云舟又一次地在心里感叹:雷五的银针暗器真是好用,以后得让他多给他准备一些。
收起银针,魏云舟明目张胆地走进山洞里。
听到脚步声,张明阳以为手下回来了,忙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来了?”
“张叔,是我来了。”魏云舟含笑的声音传了过去。
听到魏云舟的声音,张明阳心头猛地一沉,面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接着紧皱起眉头,沉冷了下脸。
魏云舟闲庭信步地走到张明阳的面前。
这时,张明阳的面容与魏云舟在六元及第喜宴上见到的不同。
现在的张明阳脸要比之前的清秀些,也要比之前年轻些。
“张叔,好久不见。”魏云舟语气熟稔地跟张明阳打招呼。
江雪松,也就是张明阳不明白魏云舟怎么会找到这里?更不明白他是怎么认出他的?
“张叔,你不要说你不是张叔,你骗不了我。”魏云舟指了指自己的脸,“不管你换哪张人皮面具戴,我都能认出你。”
听到魏云舟这句话,江雪松满是震惊和疑惑。
魏云舟怎么会知道他戴了人皮面具?
“你都虚弱成这样了,但你的脸却没有变得苍白。”魏云舟满脸好奇地问道,“你戴了几张人皮面具?三张还是四张?”
江雪松眼里满是震愕,似乎不敢相信魏云舟知道这么多。
“我很好奇,你们戴三张或者四张人皮面具,你们的脸怎么没有烂?”魏云舟又问道,“你们的脸不闷吗?不难受吗?还有,你一个老头,戴年轻人的人皮面具,是想装年轻吗?你还真是不服老啊。”
“咳咳咳咳咳……”江雪松想要说什么,但一开口就咳了起来。
魏云舟没有再说话,等张明阳咳完再说。
张明阳咳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魏云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年,他伪装的很好,别说狗皇帝的人没有认出他,就连熊远他们几个人也认不出,魏云舟是怎么认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