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余烬微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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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住…林昭…一定要坚持住…”星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迫自己冷静。纯净的银眸在黑暗中扫视,寻找着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最终,她在一座由巨大废弃工业冷凝塔外壳和锈蚀集装箱堆叠形成的、相对稳固的“小山”侧面,发现了一个被破烂帆布半掩着的缝隙。缝隙内部空间不大,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但至少能遮蔽风雨和远处可能的窥探视线。
她小心翼翼地将林昭拖进这个狭小的避难所,让他平躺在相对干燥的金属地面上。触手冰凉坚硬,让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她撕下自己破烂衣角相对干净的部分,沾取从缝隙顶部滴落的、带着铁锈味的冷凝水,笨拙地擦拭着林昭脸上和手臂上凝结的血污和污垢。每一次触碰他冰冷的皮肤,都让她指尖发颤。
“水…净化…”她想起传承中关于“星辉治愈”进阶运用的知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慌和身体的疲惫,双手虚捧在胸前,纯净的银眸亮起微光。一点微弱的星辉在她掌心汇聚,如同萤火。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点星辉注入滴落的冷凝水中。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浑浊的水滴在星辉的包裹下,里面的铁锈微粒和部分杂质竟被缓慢地析出、沉淀,水滴本身变得清澈了一些,带着一丝微弱的清凉生机。
【星辉净化(初级)】!
虽然效果微弱,耗费却极大。仅仅净化了十几滴,星璃就感到一阵眩晕,新生的星语本源几乎被抽空。但她没有停,用这来之不易的“净水”,继续为林昭清洗伤口。当微凉的、带着一丝星辉气息的水滴触碰到林昭那些被冰晶覆盖的伤口时,星璃惊喜地发现,那顽固的、不断侵蚀生机的冰魄寒气,竟被这微弱的星辉之力稍稍中和、融化了一丝!
“有效!”星璃精神一振,如同在绝望的沙漠中看到了一小片绿洲。她不顾自身的虚弱,一次又一次地凝聚着那微弱的星辉,净化水滴,清洗伤口,驱散寒气。虽然每次只能净化一点点水,每次只能融化一丝寒气,进度缓慢得令人心焦,但她没有放弃。纯净的银眸中,只有专注和坚持。
时间在恶臭与寂静中流逝。星璃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枯燥的工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小脸愈发苍白。终于,当林昭身上最严重的几处冰封伤口表面的蓝冰被彻底清除,露出底下被冻得青紫、但总算不再被持续侵蚀的皮肉时,星璃才虚脱般地靠坐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着气。
她看着林昭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线的脸庞,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她轻轻握住林昭冰冷的手,低声呢喃,如同倾诉,也如同祈祷:“禺疆圣灵…谢谢您…最后的庇护…林昭…他还在…我会守着他…直到他醒来…”
她的精神意念沉入识海,触碰着那枚温热的【星语传承水晶(破损)】。水晶内,除了之前解锁的“星辉壁垒”、“风语敕令”,更多了一些模糊的、关于“本源共鸣”、“生命织锦”的碎片信息。她需要时间,需要力量去消化、去领悟。这些,或许是未来救治林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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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市,司徒家族祖地深处——“沉渊阁”。
这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垃圾场更加冰冷、压抑。浓郁的、带着血腥味的药气弥漫在空气中。巨大的寒玉床上,司徒弘如同一个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气息奄奄地躺着。他脸上、手上裸露的皮肤布满了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那是缚神锁阵盘崩毁带来的恐怖反噬——“锁魂蚀脉”!不仅经脉寸寸断裂,丹田气海濒临崩溃,连灵魂本源都遭受了重创,境界从炼神返虚后期一路暴跌,勉强维持在炼神返虚边缘,且还在持续恶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次咳嗽都会带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床边,几名司徒家核心长老垂手而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三…三叔公…”一个面容与司徒影有几分相似、眼神却更加阴鸷的青年(司徒影的堂兄,司徒厉)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您…您一定要挺住!司徒家不能没有您主持大局啊!”
“哼!”旁边一位须发皆白、气息沉凝的老者(大长老司徒莽)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主持大局?看看我们司徒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缚神锁毁了!百年积累的灵脉本源烧掉大半!最精锐的‘影卫’折损超过七成!连青鸾尊者都…都…”他忌惮地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这一切,都是因为三弟你…为了给影丫头报仇,一意孤行,引狼入室,最终引火烧身!”
“司徒莽!你放肆!”司徒厉立刻厉声呵斥,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司徒弘重伤垂死,他这个嫡系长孙的地位岌岌可危,急需拉拢支持者。
“我放肆?”司徒莽须发皆张,炼神返虚中期的气势勃然而发,压得司徒厉脸色一白,连退数步。“我这是为了整个司徒家!为了祖宗基业!如今家族损失惨重,风雨飘摇,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收缩势力,舔舐伤口!而不是继续跟着蚀日同盟那群疯子一条道走到黑,去追杀那两个煞星!林昭那一指…连青鸾都…”他再次忌惮地住口,眼中残留着深深的恐惧。
“咳咳…咳…”床上的司徒弘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喷出大股黑血,枯槁的脸上涌起一阵病态的潮红,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争吵的两人,充满了怨毒和不甘。“闭…闭嘴…都给我…闭嘴…”
他挣扎着抬起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司徒厉,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厉…儿…家…家主令…暂…暂由你…执掌…动用…暗网…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林昭…和…星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昭…必须…由我…亲手…炼魂…百年…方能…解恨…!”
“是!孙儿遵命!定不负三叔公所托!”司徒厉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立刻躬身领命,如同得到了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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