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那覆盖着紫金光芒、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的拳头,狠狠轰击在泉眼底那透出暗红光泽的物体上!他预想中,这残留之物应该会如同之前的黑色根须一般,在净化之力下脆弱不堪。
然而——
“咚!!!”
一声沉闷如击巨鼓的巨响传来!拳头落处,并非预想中的崩碎,反而传来一股坚硬到极致、甚至带着反震之力的触感!紫金光芒与那暗红光泽激烈碰撞,溅起一溜刺眼的火花!
秦凡只觉得拳头一阵发麻,反震之力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气血再次翻涌。他定睛看去,心中不由一沉。
只见在泉眼底部,生命泉水之下,显露出的并非是什么新的异物,赫然是那块刚刚被他以紫金血刃轰碎的黑色石板!但它并没有完全湮灭!
石板的大部分确实已经化为乌有,但在原本的核心位置,还残留着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碎片!这块碎片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红色,仿佛浸透了无数岁月的干涸血液,材质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致密,更加古老!那些扭曲的、代表着“祂”之力量的诡异符文,在这块碎片上依旧清晰可见,并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着,散发出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精纯的不祥气息!
秦凡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仅仅只是在这块暗红碎片的边缘,崩裂下了指甲盖大小的一角!
“怎么可能?!”秦凡瞳孔骤缩。这碎片的坚硬程度,远超他的想象!连紫金血脉的净化之力,似乎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彻底摧毁。
而就在那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崩裂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无法形容的邪异与古老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那崩裂处逸散出来,瞬间扫过秦凡!
秦凡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一颤,识海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扭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混乱、破碎、却带着令人窒息绝望感的画面碎片,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无数闪烁的星辰,亿万生灵栖息的世界,但这些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张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巨网之中。生灵在其中生老病死,爱恨情仇,轮回转世……一切看似自然,但在那画面的视角下,这些轮回往复的灵魂,仿佛成为了某种庞大“机器”的燃料!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命能量,他们每一次的轮回挣扎,都在无形中被抽取、被利用,维持着某个存在的运转,或者说……供养!
他看到了……一些世界试图挣脱,一些惊才绝艳的强者试图打破轮回的宿命,但最终,他们要么在轮回中迷失自我,要么被无形的力量抹杀,要么……就像是被蛛网黏住的飞虫,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提供的“养分”也越多!
轮回……困境……无法超脱……提供力量……
药尊者临死前那“轮回是陷阱”的警示,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秦凡的心脏!他看到的那模糊画面,似乎正在印证这句话!这所谓的轮回,难道并非天地自然之道,而是某个至高存在(“祂”)为了自身目的而设下的……囚笼和牧场?!
这念头太过骇人听闻,让秦凡神魂皆寒!
他强行稳住几乎要溃散的心神,目光死死盯住那块暗红色的石板碎片。越是仔细观察那些蠕动的符文,他心中的寒意越盛。
这些符文的笔画结构,勾勒方式,能量流转的节点……竟然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回想起在九幽冥宗遗迹中,看到的那些召唤冥狱生物、沟通死气的阵法基理;他回想起在黑棺降临之地,感受到的那些扭曲空间、侵蚀现实的禁忌纹路;甚至……他回想起第七狱主施展万婴怨骨珠时,那怨念与因果纠缠的邪异轨迹……
虽然表现形态和能量属性截然不同,但其最基础、最核心的符文构架,竟然与眼前这石板碎片上的符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仿佛……眼前这石板上的符文,是这一切冥狱、黑棺、诅咒邪术的……源头!是统御这一切的“源代码”!
所有零散的线索,似乎都通过这块残存的石板碎片,隐隐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恐怖的源头——“祂”!
而就在这时,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生命之泉清澈的泉水,不断流淌、冲刷着那块暗红碎片,尤其是刚刚被秦凡崩裂出一角的位置。
“滋滋……嗤……”
一阵微不可闻,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传来。只见那被泉水冲刷的裂缝处,一丝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污秽气息,正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缓缓地渗透出来,试图污染那纯净的生命泉水!
虽然速度很慢,泉水自身强大的生机也在不断净化这丝污秽,但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只要这块碎片还存在,它就会持续不断地污染生命之泉!长此以往,刚刚复苏的泉水很可能再次被玷污,甚至前功尽弃!
必须彻底解决它!
秦凡眼中闪过狠色,再次调动紫金血脉之力,试图像之前净化根须那样,将这块碎片彻底吞噬、净化。
他伸出手掌,覆盖着浓郁的紫金光芒,缓缓按向那块暗红碎片。
“嗡!”
紫金光芒与暗红碎片接触的刹那,碎片上的符文猛地亮起,一股冰冷、死寂、带着强烈排斥与侵蚀意味的力量反向冲击而来!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坚硬,而是一种层次极高、极其顽固的污染特性!
秦凡的紫金气血确实能够抵挡和净化这股力量,但过程变得极其艰难和缓慢,如同用钝刀去切割百炼精钢!更让他心惊的是,在净化过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极其隐晦的、带着“祂”之印记的邪异能量,竟然试图沿着他的气血反向侵蚀他的血脉本源!
虽然这侵蚀极其微弱,很快就被更强大的紫金血脉压制、净化掉,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警告——强行吞噬净化这块碎片,不仅效率低下,耗时极长,而且自身也有被污染的风险!尤其是在他此刻重伤未愈的状态下!
怎么办?毁又难以彻底毁掉,吞噬净化又风险巨大且缓慢,留着它又会持续污染生命之泉……
秦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心之室入口的方向,投向了那扇依旧被封闭的屏障,以及……屏障凹槽中,那枚已然彻底黯淡、失去所有光泽,仿佛变成普通石头的银色晶体。
林雪的晶体……
之前,这晶体中蕴含的天道残念与劫天帝威严,曾对“祂”的意志产生了明显的干扰和压制。虽然现在晶体能量耗尽,但其材质本身,似乎就蕴含着某种与“祂”之力相克的特质?否则,它又如何能成为开启这屏障的“钥匙”?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秦凡心中升起。
既然无法摧毁,也无法安全吞噬,那么……能否利用这枚曾经承载过天道之力的晶体,将这块危险的碎片……封印起来?
虽然晶体已经黯淡,但或许其本质,依然能起到作用?
他看着那在不断涌出泉水,却又被一丝暗红污秽悄然侵蚀的生命之泉,又看了看手中那枚翠绿的、属于药尊者的生命种子,最终,目光坚定地落在了入口屏障的方向。
必须试一试!为了翎儿,也为了弄清这轮回背后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