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端着炙好的獐子肉鱼贯而入,每人都分得一小碟。
沈疏微握着筷子吃了一些,她分到的是前腿的肉,肉质鲜嫩,淋上香辛料,微焦的肉香扑鼻而来。
这时萧扶风姗姗来迟,在侍女伺候下落座,不少女眷闻风凑过去恭维,从她发间珠花夸到身上那件骑装。
“三公主身上那件衣裳是织造司用云锦裁制的吧,方才一过来可是熠熠生辉呢。”沈疏微右手边的姑娘满眼艳羡说道。
稍远处的红裙女子打断她,“什么云锦,那可是浮光锦,寸锦寸金,阳光一照光辉夺目,哪是云锦能比得上的。”
红裙女子话语透着傲气,没人再说话。
沈疏微听着有些好笑,伸手想去够案前茶盏。
“哗啦。”桌案打翻的动静把周围女眷都吸引过来了,皆是惊讶盯着沈疏微。
诡异的眩晕感如浪潮一层层拍打上来,沈疏微晃了晃脑袋,眼前景物开始模糊重叠。
她心道不好,撑着桌案踉跄起身,想去寻沈衡。但是有双手更快扶住她,“沈姑娘是醉了吧,奴婢扶沈姑娘回营帐内休息。”
沈疏微一瞬间就认出这个声音是先前撞到自己的那个侍女,心底发沉,自知是被算计,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节。
这让周围人更加认定她是喝醉了,热心地催促那个侍女赶紧扶着沈疏微去休息。
沈疏微被她扶着来到一处陌生的营帐处,模糊重叠的意识里,沈疏微发觉自己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紧跟着侍女的脚步声远去。
中了这样的药,又被人支到偏僻的营帐,接下来该发生什么沈疏微心知肚明。
她费力用掌心撑着软榻想坐起来,薄汗顺着额头滴落。
恍恍惚惚沈疏微觉得时间已过去一炷香这么久,掌心撑的发酸,可她身形丝毫没有移动。
脑袋再次砸在软枕上,她松开咬的渗血下唇,张唇吐气。
眩晕感逐渐转变成了蚀骨的灼热,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她血管里啃噬,激的她重重咬上自己唇瓣。
中药后的五感比平日敏锐,神思涣散间,沈疏微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朝她身处的营帐走来。
冷白如玉的手挑起帷幔,紧跟着露出一张相貌秾丽却清冷疏离至极的脸,淡色唇瓣微微上翘,彰显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怎得又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小姐。”
缥缈的叹息似从云端传入耳中,沈疏微睫毛颤动,艰难看清眼前模糊人影。
“景……景胤?”
赵韫脚步一顿,唇角上扬弧度更大,“是我,小姐。”
他行至榻边坐下,拖着沈疏微瘦削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唇瓣擦过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难受了?”
沈疏微松开齿关,大口喘着气,一枚碎瓷片从袖中滑落,“你……去叫大夫来。”
赵韫盯着她咬的鲜血淋漓的下唇,眸色发暗,伸手揉了揉。
沈疏微小声呼痛。
“娇气。”,赵韫忽地轻笑了声,垂首贴上她唇瓣,四唇相贴之际他探出舌头,如同好奇的小动物轻轻舔舐上满是伤口的下唇。
下一瞬他如愿以偿听到了沈疏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声。
赵韫愉快眯起眼睛,腾出只手拽开自己衣领。
沈疏微听到窸窣响动,难耐地眯起眸子,“松……松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被温柔地托着脑袋抱起起来,唇瓣贴上冰凉的肌肤,赵韫蛊惑的话语如影随形,“小姐,咬下去。”
被药物影响昏涨的脑袋无力维持正常运转,身体里叫嚣的本能驱使着沈疏微对着那片肌肤咬了下去。
牙齿撞到坚硬的骨头,沈疏微探起身,毫无章法啃咬舔舐。
冷玉似的脖颈蔓开一个接一个红痕。
赵韫偏过脸看她,喉咙里发出愉悦的闷笑,“真贪心啊,小姐。”
“不过只咬这里可不够,我来教小姐,该咬哪里——”最后几个字节被吞进了唇舌里,伴着含糊水声变得模糊不清。
再度被吻住唇瓣,呼吸变得困难,沈疏微不满地照着唇瓣重重咬下。
“嘶。”赵韫眸子虚眯,将人松开,指腹蹭过自己唇瓣,留下一抹血色。
盯着指尖血痕,赵韫勾唇,复又低头吻上去,喃喃道:“这算不算是血肉交融。”
“我的血与肉和小姐混在一处,你我此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寻霄端着解药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赵韫发病的这句话,他垂下头没敢吱声。
赵韫虽然疯了点,但他没有在旁人面前亲热的癖好。
将沈疏微按进怀里,将她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方才朝寻霄伸出手。
寻霄连忙将碗递到赵韫手里,脑袋压的极低,一眼也不敢看。
“出去。”赵韫说道。
寻霄退到外面守着。
赵韫端起碗喝了一口,捏着沈疏微下巴将汤药哺入。
汤药不苦,却透着奇异的怪味,沈疏微呛得伏在赵韫膝上直咳嗽。
“把药给我。”沈疏微缓过劲来,伸手去够赵韫手里的碗,嗓音虚弱,“我自己喝。”
赵韫也没强求,把碗递给她,看着她双手发着颤,却仍稳稳捧着碗把药喝尽。
“咳咳咳!”沈疏微把碗塞给赵韫,再度俯身剧烈咳嗽起来。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一下一下替她拍着背顺气。
沈疏微闭了闭眼睛,放任自己靠在赵韫怀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赵韫唇角上扬,亲昵地与她额头贴着额头,“当然是因为我心中有小姐。”
“说人话。”沈疏微说道。
赵韫旋即笑起来,取出怀中小瓷瓶,拔开瓶塞,捉住沈疏微右手上药。
“我说了实话,小姐只怕连药都不肯让我上了。”
掌心因为一直紧攥着碎瓷片,这会已是血肉模糊,药粉倒上去激起一阵绵密痛意,沈疏微忍不住缩了缩手,却被赵韫强硬掰开,涂完药后用干净布条包扎好。
“你派人跟踪我。”沈疏微双目阖着,说出来的话却甚是笃定。
赵韫解开她的发髻,嘴里叼着碧色发带,五指成梳替她松松绾了个垂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