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柔不明所以,但是她没有选择,在楚云澜驱赶走所有下人,还把门关严实后,她坐在桌前开始描绘那枚平安扣。
足足半个时辰,楚心柔才把记忆中的平安扣画出来。
楚云澜捧起那张宣纸,看了许久,视线方才落在楚心柔脸上,“你确定没有画错?”
楚心柔被他发疯的样子吓的不轻,纪景兰又站在他这边,她在府里孤立无援,这会怯怯点头,“我确定,那玉白润剔透,与寻常的玉质地不同,纹样也不一般。”
楚云澜这才小心翼翼把宣纸收好,看向楚心柔,眸中透着森冷寒意,“你后背是不是有蝴蝶胎记?”
楚心柔心底咯噔一下,在他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楚云澜勾起唇角,笑容近乎残忍,“一会拿东西将你那个胎记烫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靖宁侯府失散多年的女儿,而是临昭公主的女儿。”
纪景兰怔住了,“云澜,你这是什么意思?临昭公主不是有女儿了吗?那个安阳郡主——”
楚云澜不耐烦打断她的话,“母亲,那个安阳郡主只是养女,临昭公主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其中那个女儿在十七年前那场哗变中被丢下了。”
“沈渊手里那枚平安扣和世子姜恒是一对的,是双生子中那名女公子的物件。”
楚心柔脑袋轰地炸响,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画纸。
这……这竟然是临昭公主的物件!
沈渊手里那枚真正的平安扣已经被她扔了,而且除了她和沈渊,没人能作证沈家曾经有过一枚这样的平安扣。
也就是说只要她拿出这枚平安扣,那她就是临昭公主失散多年的女儿!
纪景兰呐呐出声:“云澜,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云澜冷笑着没有说话。
因为在梦中,沈疏微就是临昭公主失散多年的女儿,三皇子提前发现了这一切,要求娶沈疏微来借此拉拢临昭公主和世子姜恒。
他和纪景兰让楚心柔取代了沈疏微,他们的做法和现在一模一样,烫去了楚心柔的胎记,弄来一块假冒的平安扣认亲。
三皇子并不关心真假,他只要靖宁侯府能给出一个临昭公主的“女儿”,让他用来拉拢姜恒就行。
楚云澜看向楚心柔,身子因为激动而轻轻发颤,“你知道该怎么做。”
楚心柔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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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一晃,很快到了殿试当天。
沈璋因为当日有事,只能由沈疏微相送。宫门口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四周皆是披坚执锐神情肃杀的禁军。
沈衡因为是秋闱魁首,才露面就被几名考生簇拥着去一旁悄悄说话了。
沈疏微拎着食盒从马车上下来,想去寻沈衡,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你。”
沈疏微回过头,对上神情古怪的孙明宗,孙明宗今日焕然一新,腰间还悬了一枚价钱不菲的玉佩,显然是为了今日这场殿试做足了准备。
沈疏微扫了他一眼,就错开目光,打算离开。然而孙明宗追上去将人拽住,神情透着扭曲的快感。
“怎么?是那日看榜知道我是秋闱前十名,心生懊悔,这才亲手做了吃食来和我道歉吗?”
那天在茶楼丢了这么大的脸,孙明宗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也没有去看放榜,还是报喜的人过来,他才知道自己中了前十。
在这里看到沈疏微,孙明宗不自觉又高傲起来,想一出在茶楼的怨气。
“我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你们洛京姑娘就是娇生惯养,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你既然肯诚心道歉,我身为男子,自然不会与你们这种无知妇人计较。”
沈疏微甩开他的手,忍不住笑了,“孙公子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每回碰面都觉得我是为你而来?”
孙明宗恼了,“你装什么,今日在场要参加殿试的人你只认识我,那位阮二公子并没有参加此次秋闱,你不是为我来的是为什么?”
“我可是秋闱前十名,只要今日殿试正常发挥,一甲前三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你不就是看中了我的功名,知道我日后定然仕途坦荡,后悔那天在茶楼对我言出不逊,才特意带着食盒来和赔罪的吗!”孙明宗低声囔道。
作为秋闱前十名,他有这个自信,他母亲在他名次出来后就收到好几家拜帖,其中还有给他说亲的。
沈疏微定然也是明白自己日后前途远大,才巴巴地亲手做了点心过来为茶楼那日的事情道歉。
孙明宗扬着脑袋,不屑瞥着那个食盒,里面装着定是亲手做的酥点什么,女人都是这样,愚昧无知,只会做些糕点女红来讨好男人。
这几天他相看的姑娘模样并不出挑,并不及沈疏微给他的惊艳,家世也不够显赫,其中竟然还有个商贾之女想嫁给自己当正妻。
孙明宗满心看不上,他可是秋闱前十名,要是殿试不出错的话,便是状元之姿,商人门户的女儿也配给他做正妻,当个妾还差不多。
要是沈疏微真的诚心悔过,看在她的容貌和家世上,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在茶楼那番放肆顶撞自己的话。
眼看那边开始搜身检查,要入殿准备殿试了,沈疏微无心搭理孙明宗,蹙眉四下张望寻找沈衡身影。
目光瞥见那抹天色青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走来,沈疏微面露笑意,打开食盒。
熟知她食盒刚打开,孙明宗的手伸了进来,捏起一块红豆酥,讥讽道:“红豆是相思之物,沈姑娘还说不是对我有意,刻意给我带的?”
“你们妇人家就是口是心非。”
沈疏微没想到他会去动自己带给沈衡的食物,当下神色一凛。
有只手比沈疏微更快,握住孙明宗手腕,夺过他手里的红豆酥,“孙公子恐怕误会了,这红豆酥是我三妹带给我的,与你并无关系。”
沈衡向来温和带笑的脸此刻冷峻下来,“还请孙公子松手,别污了我三妹名节。”
“我那二弟脾气并不好,又在禁军任职,若是知晓孙公子在外大放厥词,只怕要带人登门找你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