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就在这时，艾莉娅发出一声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
林小雪惊喜交加，连忙将她扶到了自己怀中，并且撑开一层护罩帮她挡住落下的雨滴。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吗？”
只是她这句话才刚说出来就忽然惊呼一声，因为她发现了艾莉娅身上的异常。
准确来说，是她的眼睛。
此时她的左眼已经恢复了明亮的金色，似乎还有淡淡的神辉孕育在其中，但她的右眼却依旧是一片深邃的漆黑，只是不再疯狂的翻涌了。
看着这道漆黑，林小雪不由得心里一凉，小脸才刚涌上的血色立刻煞白。
“怎么会……”
趁着她这道魔法还没结束，林小雪赶忙加大了魔力输出，这让她的魔力透支的更加严重了，额头上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能感觉到，姐姐身体的全部伤势和魔力亏空已经被完全治愈了，但那盘踞在她灵魂深处的黑暗侵蚀，仅仅是被强行压制回了它最原始的躁动状态，并未被根除，甚至还在抵抗着她的魔法！
“小雪，不要试了，它是净化不了的。”
就在这时，艾莉娅稳稳的抓住了林小雪的手，温和将其握在手中。
“你已经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可是姐姐！那个黑暗……”
林小雪急切的指着她的眼睛，她慌乱的还想要施展各种治疗魔法，却被艾莉娅拦下，将这道娇小的身影抱进自己怀中。
“我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
艾莉娅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清冷，不过这清冷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眷恋。
“谢谢你，小雪……”
“谢谢你能来。”
“姐姐……！”
听到艾莉娅这么说，林小雪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她用力的扑到了艾莉娅的怀中，双臂紧紧的抱住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后怕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感受着怀中女孩全心全意的依赖和关切，艾莉娅那被影响的完全冰冷的心再次被一点点捂热。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那双刚刚经历过惊世之战，斩杀了无数强敌的手，无比轻柔的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林小雪湿漉漉的头发和微微颤抖的后背。
她那左眼的金色神辉柔和下来，右眼的深邃黑暗似乎也因为这温暖的拥抱而暂时平息了躁动。
冰冷的雨水敲打在林小雪的魔力护罩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在这条昏暗的小巷里，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两人相拥的方寸之地，却成了此刻唯一温暖宁静的港湾。
过了好一会儿，林小雪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但依旧紧紧抱着艾莉娅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傻瓜……”
艾莉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却也有着无法掩饰的宠溺。
“不是让你在旅馆等我吗？那里比这里安全得多。”
她虽然这样说，但手臂却将她的小雪抱的更紧了些。
天知道当她看到小雪不顾一切冲入那片帝者战场时，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的感觉。
可她似乎忘了自己刚刚说过谢谢林小雪能来。
“我……我看到信了……”
林小雪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姐姐骗人！说什么去学院处理事情……明明就是要去打那些坏蛋！那么危险！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
她抬起头，银色的纯净眼眸格外明亮，里面充满了委屈后怕，但更多的还是坚定。
“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不管多危险都要在一起！”
看着小雪眼中那份执拗的决绝，艾莉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剩下满心的酸软和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小雪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
“嗯，在一起。”
艾莉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郑重的承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小巷外朦胧的雨幕，感知力悄然延伸，确认暂时没有危险靠近。
“不过，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刚才太危险了，如果不是院长……”
提到院长，林小雪立刻想起来。
“对了！院长爷爷给的令牌我用掉了……两个都用了……”
她有些急切又有些懊恼
“对不起姐姐……明明是那么宝贵的东西……”
“用的好。”
艾莉娅打断她，语气肯定。
“若不是你当机立断，我们恐怕已经……”
她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那跨越空间而来的两次狙杀，为她们争取到了唯一的生机。
“不过接下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得到了艾莉娅的肯定，林小雪终于稍稍安心一些，但目光又立刻落在艾莉娅那只漆黑的右眼上，担忧再次浮现。
“姐姐，你的眼睛……还有那个黑暗……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沧海月明泪都……”
艾莉娅沉默了一下，右眼的乌光似乎随着她的情绪微微波动。
她拉着小雪往墙角更干燥的地方挪了挪。
“这不是普通的黑暗魔力反噬，小雪。”
“它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艾莉娅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这是完全被激发出来的‘种子’，已经具备了非常强大的吞噬意识，就算是九阶的魔法帝都无法解决。”
“‘种子’？”
林小雪困惑的重复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嗯。”
艾莉娅点点头，左眼的金光变得有些晦暗。
“是星蚀之庭，或者说，是教团的最高层，在许久之前植入我体内的‘种子’。”
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陈述，但紧握的手依然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他们想制造一件能同时掌控光与暗的‘人形兵器’，于是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淘汰实验。”
“而我，就是最后唯一幸存的那个，不幸被选中的容器。”
林小雪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瞬间煞白。
“人形……兵器？！他们……他们怎么可以……”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她无法想象，姐姐一直以来背负着如此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