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在大雪皑皑当中,踏上了返回的旅途。
赵广作为驻守北海的第一任主帅,带着金弦羽林卫送出了二十余里。
他还要继续送,被刘禅拦住了:
“弘业留步,再送下去,就把朕送到洛阳了。”
赵广这才停下脚步,深施一礼道:
“山高路远,末将职责在身,不能随行,
但陛下嘱咐,不敢或忘,
请陛下放心,末将一定竭尽所能,保北疆安稳!”
刘禅站在马车上还礼道:
“十里相送,终须一别,
北海虽远,但既然已是大汉疆土,朕断不会让将士们孤悬海外。
弘业与众将士辛苦半年,等兵站道路贯通,驻守北海也能轻松一些。
珍重!”
赵广看着刘禅的大纛逐渐南下远去,振臂高呼道:
“陛下万胜!大汉万胜!”
随行战士们的呼喊响彻四周。
……
一战解除了北疆自轲比能之后,最大规模的游牧势力,
刘禅的回程就没必要那么着急了。
途经狼居胥山附近,刘禅在橡胶草种植基地停留了几日,
对于沿途有大河,许多土地却因为远离河边,不能享受水源的便利这件事,进行了调度安排。
来年准备在大河拐弯处设置多级水车,将河水引到高处,设置水渠,增加可灌溉的面积。
在没有橡胶树的当下,这片牧场边缘的橡胶草草场,就是大汉重要的橡胶来源。
经过漠南牧民聚居地,刘禅也亲切地视察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和当地学堂少年一起上了半天课。
一个名叫汉牧云的少年鼓足勇气问道:
“陛…陛下,我…我叫汉牧云,祖上是乌孙人,
我也能和其他孩童一样,像汉人一样参军打坏人吗?”
刘禅看着有些不自信的少年,伸手制止了学堂老师想要过来制止的举动,和煦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
你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好好学本领,
你们都有机会成为青年禁卫军那样的勇士!”
刘禅说着,看向其他学堂当中的少年,接着说道:
“我大汉之民,初亦多源,善耕种者,善采集者,善渔猎者,善耕种者,善放牧者,不一而足。
大汉能有今日之强盛,离不开每一个大汉子民同心同德,共同绘就此江山美景。
子民躬耕于田畴,有中原百姓,也有巴蜀居民,有冀州豪杰,也有武陵诸民。
刚刚随朕驱逐残暴拓拔部,大破十多万嗜杀成性的胡兵,进击北海之勇士,
出身有草原健儿,也有关中农人,有合浦采珠人,亦有工坊子弟。
你们祖上或许不同,但只要真心认同大汉,那就不能用祖上出身,来区分是什么人!
以大汉律法道德行事,以大汉兴衰为己任,以大汉强盛为荣,以大汉受辱为耻,就都是汉人!
总会有些人用血脉出身自傲,来强调自己高人一等,
他们就像朕时常在大汉旬报上批评的那样,又蠢又笨!”
刘禅说着,看向这些懵懂的孩童,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回家,问问你们的父辈,就会知道曾经这片草原,被鲜卑统治时,是一副什么情形!
为了供养鲜卑头人,普通牧民不仅需要提供牲畜,甚至还要奉上至亲,供所谓的头人殉葬祭祀!
部族直接没有律法,信奉强者为尊,强盛部族盯上了弱小部族,杀戮吞并是常事,就孩童也不放过!
你们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吗?”
这些少年都是在草原安定之后出生,他们很难想象那种生活,更别说去经历了。
这些孩童齐声道:
“不愿意!”
刘禅点点头道:
“你们看,这就是你们和当初那些鲜卑人的不同之处!
你们会信赖大汉律法,有争端就不会直接用仇杀解决!
你们有善恶观,即便上了战场,也不会将老弱妇孺当成屠戮对象!
大汉的军队,只向强敌挥刀,不屑屠戮弱小!
你们知道美好的生活是怎样的,才会知道如何去建设它,去守护他!”
刘禅说着,张开双臂,感慨道:
“你们听过陈到将军的故事,就会懂得当今安居乐业之盛景有多不容易,
那么多像陈到将军一样的英雄,就会向着匡扶汉室的那个目标去努力!
你们练习的赵家枪法,可以从子龙将军身上学会忠勇,
你们在学堂读书识别礼,心中就有了道德底线,不会做出禽兽之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你们变得更好!
你们也会知道什么是更好!”
刘禅看着这些学堂当中少年稚嫩的面容,
自己的目光仿佛跨越千年,看到了山河沦丧,异族入侵中华大地的惨状,声音不知不觉中带上了悲怆:
“假如有一天,大汉衰弱,无力保护你们,有敌人杀过来,
他们要占据你们的屋子,抢了你们的牛羊,屠戮你们的亲人,
他们还会强迫你们屈从于他们,奉他们当主人,将你们当成奴隶一般,
他们会践踏你们信奉的善恶道德,贬低你们身为汉人的荣耀,
试图把你们从汉人当中分离出去,做他们烧杀抢掠的帮凶,你们会怎么办?”
面对刘禅突然的假设和发问,这些孩童一时间非常迷茫。
刘禅也不着急,肃立在学堂当中,静静地看着这些孩童思考。
许久,那个名叫汉牧云,那个说话有些胆怯的少年,再次站了起来,他的脸庞涨得通红,大声说道:
“那样我会像陈到将军,像赵云将军一样,拿起武器杀了他们!”
汉牧云的话点燃了这些孩童,他们朴素的善恶观里,还容不下屈服:
“牧云说得对!那样我就会去参军,去杀了那些坏人!”
“干他们!老师说过,残暴嗜杀,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只配叫禽兽!”
“敌人要想抢我家房子牛羊,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要练好赵家枪术,练好了就能和常山赵子龙将军一样厉害,就能保护我阿爹阿娘了!”
学堂当中,这些孩童因为刘禅的假设而喧哗起来。
刘禅没有制止他们的宣泄自己朴素的情感,
直到他们逐渐安静下来,这才鼓掌道:
“很好,朕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回答,
大汉是我们共同的家,是我们共同的房子,
你们弱小之时,大汉化作羽翼盾牌,保护你们长大。
如果有一天大汉衰弱,无法继续保护你们了。
而有人想要将杀戮与征服,强加给你你们的时候,
朕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