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势必会打破原本平衡的局势,引得诸多将军与朝臣纷纷转向萧瑟阵营。
这层含义,萧崇怎会看不出来?
他双眼失明,迟迟无法医治,先天便比其他皇子少了太多筹码。
在这场争斗中,他本就最不利。
“既然大局已定,我还该继续挣扎吗?”
萧崇心中满是迷惘,忍不住在众人面前轻叹一声。
一边是皇权继承的纷争,一边是与兄弟间的情谊。
走到这一步,萧崇内心早已疲惫不堪。
他本性温和,却因这嫡子之位,做了不少违背本心的事。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萧瑟正面交锋,甚至兵戎相见。
也因此,他才不顾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发出那一声叹息。
“崇儿,今日是楚河向天下宣誓的日子,你可是心中有事?”
“竟在此刻流露出这般情绪。”
明德帝萧若瑾微微蹙眉,望向自己的儿子。
他知晓,萧崇一向温润有礼,今日这叹息,必然事出有因。
萧崇听罢,没有遮掩,只是拱手一礼,态度恭敬。
“父皇,孩儿心中积压已久,今日若不说出,恐难安己心。”
白王本性纯善,心中早有千言万语。
此时被萧若瑾一问,更是触动心弦,情绪难掩。
萧若瑾点头,语气温和:“既然有话要说,那就当众说出吧。”
“你自小便是如此,心里藏不住事。”
“我知你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
说完,他轻叹一声,缓缓靠在椅背上。
这些时日,他一直病卧在床。
虽稍有好转,却仍未痊愈,只能闭目养神,静听众人言语。
白王得允后,再次叹息,随即转身望向萧瑟,拱手行礼。
“楚河,你我年少时便是一起长大的伙伴。”
“那日糕点之争,导致我双目失明,可那并非你的错。”
“命运自有安排,我一直心无怨恨,也从未借此报复之意。”
“我说过,嫡子之争,我与你公平竞争。”
“这些年来,我不断约束自身,只求无愧于心。”
“但接下来,我将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去争取那位子。”
“然而,这并不影响你我兄弟之情。”
白王一番话情真意切,举止从容,令在场众人心生敬意。
“白王果然名不虚传。”
“无论是萧瑟还是他,谁登上那个位置,对北离来说,都算得上是幸事。”
“只希望他们两人能以公正的方式竞争,最后别闹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
“若他们中有一人在这场纷争中遭遇不测,对我们王朝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朝中上下,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文臣武将,对萧瑟和萧崇都抱有极大的认同。
唯有赤王萧羽,少有人真正支持。
萧羽一直以来都刻意装作一个荒唐子弟。
他虽心怀大志,但行事狠辣,手段无所不用。
稍有见识的人,都不愿与他为伍,更不敢轻易招惹此人。
因此在这场嫡子之争中,多数人都选择沉默。
为的,就是怕被萧羽记恨,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当然,朝堂之上,也确实有一群阴险之徒与萧羽气味相投。
因此,萧羽依旧能在朝中为所欲为,无人敢拦。
白王萧崇方才一席话,情真意切,打动了在场众人。
但唯一不以为然的,便是赤王萧羽本人。
“皇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你口口声声说公平竞争,结果处处忍让,反倒成了失败者。”
“当年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我清楚得很。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何过了这么多年,你的心也跟着瞎了。”
“你总说与萧楚河公平竞争,可你有没有想过,萧楚河是否愿意与你公平较量?”
萧羽冷笑一声,目光直逼萧瑟。
即便明德帝萧若瑾就在当场,他依旧毫无顾忌。
“怎么样,听我说到这儿,你还不明白吗?”
“现在父皇宠爱萧楚河,当众也承认了。”
“你是个瞎子,你拿什么跟他争?”
“要不你就别争了,省得兄弟反目,还伤了你那颗脆弱的心。”
赤王这一番话,令白王萧崇脸色骤变。
虽有千言万语想反驳,但萧羽句句刺中要害,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气氛沉闷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宴席之上,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此刻若说错一句话,恐怕面临的便是灭顶之灾。
“好一个萧羽,如今胆子是真不小!”
忽然,一声怒喝在千金台上响起。
明德帝萧若瑾猛地拍案而起,满脸怒意。
“你们兄弟之间,本当同心协力,却为一个嫡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
“正如白王所言,公平竞争,才是正道。”
“你们这些皇子,都已不再忠于朝廷。谁能带领我们走向强盛,让百姓安居乐业,谁就有资格争夺那至高的位置。”
“但我没想到,在我病重之际,天启城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死了这么多人!”
“连南决的神刀门,都敢对太师董祝下手。”
“虽然我现在没有确凿证据,无法指认是谁所为,但我也提醒一句,别以为身为皇子便能肆意妄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再让我查出你们之中有人使用卑劣手段,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废除你们的王位!”
明德帝萧若瑾语气激愤,边说边剧烈咳嗽。
话刚说完,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幸亏兰月侯反应迅速,及时扶住了皇兄,才没有撞伤脑袋。
“快!华锦,快过来给父皇看看!”
兰月侯焦急地喊道,声音中满是担忧。
此时的华锦,虽无官职在身,却已答应明德帝留在身边照料。
而她提出的条件,是让明德帝前往萧瑟的千金台赴宴,缓和父子关系。
华锦见明德帝昏倒,也吓了一跳。
她早提醒过皇帝,身体虚弱,不可情绪激动,否则可能再度昏迷。
“你这老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华锦低声埋怨了一句,随即提起裙摆,快步走到明德帝身旁,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小神医,皇兄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
兰月侯焦急追问,语气急促,心中满是不安。
还未等华锦诊断完毕,他已经急不可耐地发问。
华锦只是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