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张邈必须设法保全这些人。
否则,张氏在兖州将无立足之地。
“兄长。”
这次,张超终于鼓起勇气。
“刘备初掌兖州,便着手扩建官学,鼓励民众屯田。”
“此举使本地士族利益受到冲击。”
我们原计划截留部分债券资金,
用来填补缺口……”
这不仅是张超的心思,
也是许多兖州士族的共同想法。
不曾想,
刚到冀州邺城,
事情便曝光了!
“兄长,您一定要救我!”
张超原以为凭借兖州士族的关系网,
能瞒天过海。
“我只问你一句!”
“陈家是否涉案?”
张邈开口。
兖州各地士族虽多,但如今皆听命于陈宫。
“兄长,这般大事,我一人怎能应付?”
“陈宫的侄子陈继正是主谋之一。”
“而且兖州大小家族或多或少都参与其中。”
张超答道。
因官学与屯田政策严重挤压士族权益,
众人联手策划了这场债券案。
“真是愚不可及!”
张邈怒不可遏。
“你以为刘备手下的锦衣卫是摆设?”
刘备的财力,一部分用于军备建设。
另一部分,则悉数投入到锦衣卫的扩张中去了。
无论是在外各地,还是自家府邸内,
恐怕都有锦衣卫的眼线潜伏。
你们在他面前玩弄小聪明?
这点伎俩就想掩人耳目?太天真了!
哪怕能一时蒙混过关,
终究会有真相大白、清算责任的一天。
“家主!”
正在这时,
一名仆人匆匆来报:
“廷尉带着人已经到了!”
此言一出,
张超顿时慌了神。
“兄长,那满伯宁……”
谁人不知,邺城朝廷中的满宠向来公正严明?
“慌什么!”
张邈呵斥了一声,
随即命人请满宠入内。
片刻之后,
满宠昂然而入。
“抱歉了。”
话音未落,
满宠示意身后两名甲士上前,将张超制住。
“救我,兄长!”
张超还想挣扎。
张邈沉声道:“伯宁,你可以带走他。”
“但你得保证他在天牢里的安全。”
事已至此,张邈也无力阻止满宠的行动。
这里是邺城,是冀州地界,
不是兖州。
“在他洗清嫌疑前,必定会得到妥善对待。”
满宠点头,挥了挥手。
甲士押着张超离开。
待满宠离去后,
张邈稍作思索,便从府邸外出寻找陈宫。
陈宫告知张邈,他的堂侄陈继刚刚也被带走了。
“此案涉及众多,他们怕是难以脱身了。”
这番话令张邈摇头。
“眼下可借刘备欲稳固兖州局势之机。”
“若非人多难究,不妨舍弃次要,保全根本!”
“交人吧!”
张邈冷哼。
陈宫迅速领会了张邈的意图。
“你以为刘备会应允?”
关于债券案,最后的决断权并不掌握在天子刘协手里,也不在负责处理事务的田丰、满宠或吕布手中,而是取决于刘备的一念之间!
“应不应允,总归要试试。”
既然是不可饶恕之罪,那就找个替罪羊。
“卫将军此人,懂得把握分寸。”
“为了兖州的安定,让他消消气。”
“随后做出妥协、赔偿。”
“接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是张邈的计划。
他不信刘备真会大开杀戒。
“此事恐怕不容易。”
陈宫叹息。
“你是怕了刘备?”
张邈问。
“当年曹操、吕布治理兖州时,不也一样强硬?”
“结果怎样?有何意义?”
“兖州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邈注视着陈宫。
“还是说,你害怕驻守兖州的那些人?”
此刻二人身处冀州邺城。
而刘备留下的兖州守备队伍包括麹义、高览、文丑、朱灵、吕虔和贾诩。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兖州本地人。
再强的势力又能如何?
难道能压制当地的势力?
“冀州当时的士人也是固执反抗。”
“结局你应该清楚。”
陈宫说。
“那是他们愚蠢!”
张邈斥责道。
…………
“这一回,你准备如何应对?”
他再度询问陈宫。
“不必再做无谓的反抗。”
陈宫劝说道。
此番案件,谁卷入便由谁承担后果。
陈宫感到疲惫至极。
“绝不!”
张邈拂袖离去。
陈宫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
“为何为了这些人烦恼?”
在他眼中,适者生存是士人的准则。
不适应竞争者离开,本就是自然之事。
……
邺城,一家雅致的茶馆内。
一包厢中。
“文远兄,你今日邀我前来,若传出去,恐怕又要生出谣言。”
田丰直言不讳。
“自然明白,文远已代主公转达。”
吕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今日请先生来,是受主公之命!”
决定追随刘备后,吕布说话也开始正式。
“有要事相商。”
此言一出,田丰立刻正色。
“主公有何嘱托?”
短暂沉默后,吕布才道出刘备的请求。
“朝廷债券资金被侵吞案,给主公以警示。”
“陛下乃朝廷根本,主公事务繁忙。”
“官员听命于朝廷,百姓服从官员。”
“若官员不清廉,百姓必生乱。”
“一旦民心动荡,国家根基动摇。”
因此,主公欲在官员头上树立一道警戒线。
吕布直言不讳,让身边的田丰为之震惊。
“奉先,你今日所言,究竟意欲何为?”田丰向吕布询问。
他放下茶杯,凝神静听。
吕布朗声大笑。
“直接说吧,此事即便闹得再大,杀再多的官员也无意义。”
人心的贪婪,无比可怕。
“主公期望借此案彻底解决问题。”
于是主公设计了一个暂时有效的办法。
由我和元皓先生提议成立新的机构——御史台。”
吕布说明。
仅靠御史大夫远远不够。
虽名义上有监察百官之权。
实际上只是对九卿以上官员进行弹劾罢了。
这一切被棺中小世界里的刘胜看到。
刘胜注视着光幕中的对话,连连点头。
“原以为需用效命丹应对吕布。”
他感慨道。
“没料到此轮债券案便化解了问题。”
吕布如虓虎般难以驾驭。
谁能不怕他反击?
因此,刘胜指导刘备利用此事。
将吕布推向兖州士人对立面。
又借助新设的御史台。
让吕布背负所有得罪人的责任。
加上将吕布家眷留在邺城的策略。
使吕布不得不与刘备紧密相连。
多方举措,只为让吕布对某些后果心生忌惮。
目前来看,收效尚可。
“贪婪实为原罪。”
刘胜感慨良多。
邺城的新朝廷成立不过两年。
在兖州,官场中悄然形成了某种不良网络。
上下勾结,互相包庇!
若不及时整治,
任其蔓延至冀州乃至邺城,
那朝廷也将危在旦夕。
此时,茶馆内。
“这一回,动用雷霆手段,得罪人的事由我承担。”
吕布深知自己在这其中的位置。
“此番行动,若仅是对朝廷官员和地方官员给予警示,”
“远远不够!”
“必须设立专门机构,”
“专门监督官吏的清廉与否。”
朝廷欲设新部门,必然需要有人提议。
借此次事件,吕布无疑是提出建立御史台的最佳人选。
“御史台?”
田丰略显惊讶。
吕布进一步说明:“御史台将监察全国官吏。”
“同时有权弹劾朝廷内外的所有官员!”
“这是我先前提到的利剑!”
“不仅斩除应被惩处的朝廷官员,”
“即便御史台内部有人违法,同样严惩不贷。”
听完后,
田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提议,怕是要遭到众多官员反对。”
这是他的顾虑。
“反对?”
“强势之下,谁敢不从?”
吕布冷笑一声。
表面上,这朝廷属于天子,是大汉的朝廷。
但实际情况如何,吕布心中明镜似的。
“情况如此紧急,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对主公有所动作。”
“轮到你了,奉先。”
“首当其冲!”
田丰提醒吕布。
“那就来吧!”
吕布渴望重返战场,统领大军。
这一关必须闯过去!
无双飞将的气势,在此刻完全释放。
毫无保留。
第二天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
邺城的大街小巷便被一个消息引爆。
城门开启之际,城内也是一片喧闹。
人群沸腾。
“什么?兖州债券被地方官员私自侵吞了?”
“快查一查冀州是否也有类似事件!”
“债券资金没了,那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岂不是也没了?”
“不仅如此,官学和屯田项目也需要这笔资金支持。”
“为何皇叔还未下令将这些贪官严惩?”
“难道此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如今在天子脚下的邺城,
四处都在热议此事。
争论愈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