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紫宸殿,气氛火热。
皇帝坐在宝座上,看着一切。
代王站在一边,像不存在,要不是穿着蟒袍,简直像太监。
饶正臣和梅溪先生、魏国公等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中间坐着几个三朝元老、四朝元老,那还有躺着的。
那是端王的叔外祖父尤寿年,九十多岁了,端王将他抬进宫,摆在陛下跟前。
饶正臣离得稍远,都能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老贼身上用了名贵的香,但压不下腐臭的味道。
饶正臣看着在老贼身边做孝子贤孙的端王,难道闻不到?再看那几个三朝、四朝元老,一样老一样臭所以臭味相投?
他们不急,和陛下东拉西扯,扯一些陛下还没出生时的事,说到有趣的事一块桀桀诡笑。
饶正臣也不急,看端王把这些老贼抬出来,还想反。就看陛下和不和他们算账?
匡克绍面无表情。脑子里想着很多重要的事,这些老贼实在不重要。
魏国公站的端端正正,论身份他不低,论功劳他不小,论罪过,他比这些人差远了。
尤寿年挣扎着要坐起来。
端王和世子一块动手,帮老祖宗坐好了。
尤震坐在中间看着,尤寿年是他老爹,他头发都白了,前几年已经以太子太傅致仕,但他气色非常好,看着和匡克绍差不多。
尤寿年坐好了,和陛下说道:“你四岁了还尿床,武宗说难堪大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尤震接话:“那不是还小吗?”
饶正臣插话:“失禁的除了小孩、病人,还有老人。对陛下不敬的除了小孩、病人还有老人。”
匡克绍接上话:“小孩要管教,老人同样要管教。管教小孩以善始,管教老人以善终。任何放纵导致其身败名裂都是不仁不义。”
饶正臣直接骂:“从无节操的谈不上,功臣良相晚节不保沦为笑柄。”
尤寿年气的嘴歪眼斜流口水。
尤震怒喝:“竖子!”
饶正臣对骂:“老贼!正事从来不管,尽扯些没用的。”
尤震凌厉的教训道:“尤某做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饶正臣好整以暇:“老贼!老贼!”
他刚横扫天下回朝,气势比三朝元老强多了!哪怕是轻松的状态,也足以碾压三朝元老。
尤震脸色特别难看。
几人对视一眼,不和竖子扯,他算个屁。众人继续对着陛下,对付他。
皇帝坐在宝座上将一切尽收眼底,这些老贼竟然觉得朕好对付?即便他们握着先帝的恩德,但现在坐在这儿的是朕。
朱先登挪挪臀,准备好了。
几人都让他先说。
饶正臣冷冷的看着,朱先登不到七十岁,算是其中最年轻的,曾官居宰辅,在老娘死后丁忧顺便以太子太师致仕。如今还想回朝弄权。
朱先登复出,对这一切都很熟悉,这是他喜欢的地方,说话自信从容:“陛下,关于大月国处置必须慎重。”
饶正臣插话:“朱大人连臣惶恐都不惶恐了?看来致仕后自由了很多。”
魏国公接话:“气色这么好,看来致仕的日子非常惬意。”
魏国公心想他们为什么都想回朝?因为梅山书院派的革新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所以就算爬也得爬到这儿。端王为什么急着将他们抬来?因为端王府的形势不妙。
端王没吭声。
朱先登对着陛下说:“臣惶恐,大月国离京城太远,民风不同,不适合入大齐。若是强行入大齐,民必乱,到时候将是无休无止的平乱,到时候必将天下大乱,朝廷无暇顾及。”
饶正臣插话:“因为你们无休无止的吵,从来不干正事,朝廷都被你们拖累了。”
朱先登大怒道:“你不要以为有一点武功就自矜!”
饶正臣好整以暇:“你在自矜什么?饶某好歹有武功,你有什么?”
朱先登差点被气死!他曾官居宰辅!
饶正臣冷笑,正准备和他算账!就他以及朱家干的那些事,足以夷族。
秦士兰清清嗓子,他七十多岁了,封昌宁侯,穿着紫袍从容不迫。
饶正臣也不急,他虽然年轻但对于这种情况很是熟练。
秦士兰对着陛下说道:“臣惶恐,大齐上邦,如今已令大月国畏服。大月国的君臣对陛下极为敬畏,可封为王,令大月国为属国,世世朝贡。则皆大欢喜。”
饶正臣冷笑道:“大月国进犯、杀那么多人,以前董维以凶残手段都没让他们服,你一张嘴就能让他们服。下次大月国之地有叛乱,你去!你全家去!反正大齐将士、百姓没有欢喜!”
秦士兰恼羞成怒:“如今战罢,正该休养生息,以和为贵。”
饶正臣说道:“把秦家占的良田万顷分给百姓,百姓才能休养生息。否则百姓无产,何以贵?”
秦士兰目露凶光,一定要弄死这竖子!
饶正臣好怕怕,他们说的全是鬼话。
尤震提议:“大月国的君臣不回大月国,可择一县封之,此乃惯例。”
饶正臣问道:“欺良压善鱼肉百姓的惯例吗?封一县,苦的不只是一县百姓。百姓还能休养生息、能高兴?”
尤震大怒道:“你懂不懂礼?懂不懂?”
饶正臣对骂:“你懂不懂义?懂不懂?”
尤震不和他吵,对着陛下吵:“如今朝中竟然没皇子!必令天下不安!不安则乱!”
饶正臣冷笑道:“说你糊涂必然是装糊涂,为谋反找这么好的借口。”
尤震状态良好,大声喊道:“皇三子……”
饶正臣接一句:“逆贼!”都敢理直气壮的无视代王。
代王不吭声,心想大齐一直不太稳,为什么?要怎么做?顺便想想端王一伙为什么要把皇三子、皇六子拉进来?是想更好的取代。
代王觉得他们想的挺好,直接篡位不好看,若是皇子同意了,那天下人都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其他皇子,都被端王无视了。
许松龄哭起来。
代王看他今年八十岁了,哭起来挺糊涂,他是皇三子的外祖父,封了长宁伯,虽然皇三子被废了,但他还没动,今天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