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萱萱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像一颗在午后暖阳里活泼弹动的音符。许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刚才看电影时那点职业病分析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立刻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快：“喂？萱萱！”
电话那头传来温萱萱标志性的、带着点干练又隐含一丝慵懒的嗓音：“许大经纪人，听说你今天屈尊降贵，亲自莅临我们小破事务所了？还带了…嗯，红姐说是西省特产？”
许渊嘿嘿一笑，靠在商场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是啊，正好路过，顺道去看看我们温大会计师。怎么样，那菌菇够鲜吧？腊肉可是农家土猪熏的，跟超市货可不一样！糕点也是老字号，甜而不腻。”
“嗯，红姐刚给我拍照片了，看着是挺诱人。”温萱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随即又带上了点无奈，“谢了啊，小渊。不过你来得可真不巧，早上被一个跨境并购案的税务合规紧急咨询给叫走了，折腾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刚回办公室，水都没喝上一口。”
“跟我还客气啥！”许渊语气轻松，“知道你忙，特意没让红姐打扰你。好东西想着你就行，见不见面不打紧。”
“话是这么说…”温萱萱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点工作狂的疲惫，也带着点对老友的歉意，“本来想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东省，怎么也得抽空请你吃顿饭。结果…唉，你哪天回西省？”
“明天下午的飞机。”许渊答道。
“明天？！”温萱萱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带着明显的失望，“这么快？你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跟打仗似的。下次啥时候回来？”
许渊盘算了一下行程：“估计…得八月中旬了吧。《梦想的生活》那边还有几期要录，西省这边《寒梅》的拍摄也到了关键节点。”
“八月中旬…”温萱萱重复了一下，忽然语调一转，带着点小得意和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正好！八月十八号，是你生日吧？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你时间给我空出来，我好好请你吃顿大的！”
许渊被她的“霸道”逗乐了，仿佛看到电话那头她微扬着下巴、眼神狡黠的样子：“好啊好啊！温大会计师请客，那我必须把胃空出来，等着大快朵颐！保证随叫随到！”
温萱萱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浓浓的倦意抱怨道：“唉，你是不知道，最近接的这个跨境并购案，简直是要了老命了！涉及的税种多如牛毛，各国税法差异巨大，还有一堆隐性负债和关联交易要理清…甲方爸爸要求又高，时间又紧，我带着团队熬了好几个通宵了，感觉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许渊听着她难得的“诉苦”，收起玩笑，语气真诚而带着点钦佩：“越复杂才越能显出本事啊！这种级别的案子，甲方敢交给你，那不就说明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这领域最顶尖的专家，非你莫属嘛！换个人，估计连门都摸不着。萱萱，你是真牛！”
“得了吧你，少给我戴高帽！”温萱萱嗔道，但声音里的疲惫似乎被许渊的肯定驱散了一些，语气也轻快起来，“什么顶尖专家…我就是个给资本家打工的，说白了，就是为了钱！为了那点可怜的咨询费，燃烧我的脑细胞！”
“为了钱？哈哈，太真实了！”许渊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谁不是呢！我天天带着齐云在剧组和节目组之间连轴转，现在又回来试戏，不也是为了多赚点银子，让公司活得更滋润，让大家伙儿日子更好过嘛！高尚的理想也得靠铜板支撑不是？咱们这叫…务实主义的奋斗者联盟！”
“务实主义的奋斗者联盟？亏你想得出来！”温萱萱被他逗得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仿佛驱散了许渊耳边商场的嘈杂，“行吧行吧，算你会说！不过说真的，小渊，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我可不想下次生日请你吃饭，看你顶着俩熊猫眼。”
“放心！我精神着呢！”许渊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互相调侃了几句，回忆了些小时候的糗事，气氛轻松而温馨。就在这时，许渊的手机震动提示有另一个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显示着“邓乐”。
“萱萱，阿乐电话进来了，估计有事，我先接一下？”许渊说道。
“去吧去吧，大忙人！记得八月之约！”温萱萱爽快地挂了电话。
许渊立刻接通了邓乐的电话，还没开口，邓乐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江湖气的爽朗声音就传了过来，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采访设备的轻微杂音：“喂！许哥！我刚回工作室就看到你送来的茶叶了！顶级云雾毛峰！还是西省带回来的！这…这怎么好意思啊！让你破费还专门跑一趟！我这点小事哪值得你惦记！”
许渊听着他夸张的语气，笑着摇头：“少来这套！跟我还客气？顺路而已，正好在附近。茶叶喝着提神，你那工作强度，比我更需要。”
“嘿嘿，那倒是！谢了许哥！”邓乐嘿嘿一笑，随即话题一转，语气带着点关切，“对了，今天不是齐云和颜雪茹去试镜的大日子吗？你怎么…听起来这么悠闲？没去现场坐镇？”
许渊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实则带着点被迫无奈）的笑容：“现场？有强哥和飞飞在呢，我去干嘛？添乱啊？”
“啊？”邓乐明显愣了一下，“不是…渊哥，你这…这么放心？那可是李丰州和张络绎的戏啊！竞争肯定激烈！”
“阿乐啊，”许渊清了清嗓子，语气忽然变得语重心长，带着点“过来人”的谆谆教诲，“这我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当老板，特别是当团队的领头人，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许渊踱着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像是在给邓乐上课，也像是在给自己“不能去现场”的憋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强哥是什么人？圈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的老江湖了？经验丰富，遇事沉稳，有他在齐云旁边，比我在那儿瞎指挥强！飞飞呢？虽然年轻，但做事细致周到，眼里有活，照顾雪茹绝对没问题！更重要的是，我对齐云和雪茹的实力有信心！剧本人物都吃透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临场发挥，靠的是他们自己，不是我站在外面就能改变的。”
许渊越说越顺溜，仿佛真成了管理大师：“既然选择了他们成为团队的一员，把任务交给了他们，就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事必躬亲，那是小作坊思维！要学会用人所长，要学会放权！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我们做老板的，把控好大方向，做好资源协调和支持就够了。整天盯着细节，累死自己不说，还会让下面的人束手束脚，发挥不出真正的潜力！阿乐，这一点，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系统在许渊脑海里发出尖锐的电子嗤笑：“滴！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发表严重偏离事实的“放权管理”演说！虚伪指数爆表！演技浮夸！要不是主AI发布这个任务，你早就在片场候着了！”
许渊在心底狠狠翻了个白眼，选择性屏蔽了系统的吐槽，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邓乐输出：“你看啊，就像你现在做这个公益采访，深入福利社，跟拍孤残儿童的艺术疗愈，这种深度内容，需要的是你的敏锐观察、共情能力和专业采访技巧。我要是非得跟着你，指手画脚，说‘这个镜头该这么拍’、‘那个问题该那么问’，你烦不烦？是不是反而影响你发挥了？”
邓乐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愣一愣的，沉默了几秒，然后由衷地感叹道：“渊哥…你这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啊！说得太对了！是我格局小了！以前总觉得什么事都得自己盯着才放心，累得跟狗一样，效果还不一定好。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豁然开朗！放权，信任！这才是大道！渊哥，这一点上，我必须得跟你好好学习！深刻检讨！”
听着邓乐那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语气，许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得意和心虚的笑容。他轻咳一声，故作高深：“嗯，慢慢来，慢慢悟。管理之道，博大精深。”
系统提示持续输出嘲讽：“目标人物“邓乐”已被宿主的“歪理邪说”成功洗脑！宿主的“厚颜无耻”技能熟练度增加……”
两人又就公益采访的话题聊了几句，邓乐那边似乎又有事情要忙，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