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咎收回手，领域也随之缓缓散去，周围的景象恢复原状，只是那被汲取的生机和残留的寒意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弥补。
他转身看向乔安，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未能完美完成任务的懊恼和冷冽。
“主人，是奴大意了。”
他声音低沉。
“这并非他的本体，只是对方以秘法炼制、远程操控的一具傀儡分身。
核心处被设下了极强的自毁禁制，一旦被擒或察觉到无法逃脱。
便会立刻启动，连带着分魂一同湮灭，防止搜魂和追踪。”
他望着黑影消散的地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骂了一句。
“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真是够狡诈的！”
乔安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眼神微凝。活口没了，线索似乎断了。
但“邪神降临”、“大计将成”这几个字，却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了她的心头。
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阴冷潮湿的山洞深处，岩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石面上，发出规律而空洞的轻响，更衬得此地死寂非常。
仅有几簇幽蓝色的磷火在角落跳跃，提供着微弱而诡异的光源。
映照出盘坐在中央石台上那道枯瘦如柴的身影。
突然，那身影——魑护法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胸口，他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噗的一声。
一口粘稠如墨、散发着腥臭气息的黑血狂喷而出，溅落在前方的地面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之声。
守在一旁，正借着幽光小心擦拭着自己匕首的乔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个激灵。
她立刻收起匕首，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急切，连声问道。
“魑护法！您怎么了？”
她目光扫过那滩污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语气却充满了关心。
“是…是分身遭遇不测了吗？那个贱人…她死了吗？”
她最关心的，依旧是乔安的生死。
阴魂控制权在他们之手，原本他们坐等阴魂动手，可是突然魑察觉到了有人在制止阴魂行动，为了以防万一。
魑分离分身前去一探究竟。
本来以为乔安死亡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乔漫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魑护法没有立刻回答，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离水的鱼，周身原本还算稳定的黑暗气息此刻如同沸水般翻腾不休。
显然分身被毁，连带他本体也受了不轻的反噬。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隐藏在阴影中、布满诡异纹路的脸上，一双眼睛骤然睁开，里面没有眼白。
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漆黑，此刻正死死地盯住了乔漫。
那目光，充满了暴戾、质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
下一秒，一只枯瘦如鹰爪、冰凉刺骨的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然探出，一把扼住了乔漫纤细的脖颈！
“呃！”
乔漫猝不及防，喉咙被死死箍住，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上，她美丽的脸庞因痛苦和缺氧而迅速涨红。
“她身边为什么会有异界之人？！”
魑护法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金属刮擦，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丝难以置信。
“那般强悍…绝非此界生灵！说！她究竟是谁？！你隐瞒了什么？！”
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乔漫皮肤生疼。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回答稍有差池，这只冰冷的手会毫不犹豫地捏碎她的喉咙！
乔漫心中骇浪滔天！异界之人？乔安身边怎么会有异界之人？
还强大到能让魑护法如此失态？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试图掰开那铁钳般的手指，却徒劳无功。
她眼中迅速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带着无比的惊恐和委屈，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魑…魑护法…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说她…她就是乔安吗…
是我那个…那个当初连念力都无法凝聚的废物皇姐啊…”
她反复强调着乔安过去的废物头衔，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魑护法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那纯黑的瞳孔中戾气更盛，显然对这个答案极度不满。
他能感觉到，毁掉他分身的那个存在，其力量层次带着与此界格格不入的法则气息。
阴冷、古老、纯粹，绝非乔漫口中一个“废物”能够驱使的！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乔漫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猛地闪过！
是了！那些男人！乔安身边那几个来历不明、实力强横得过分的兽夫！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
“对…对了！兽夫！她还有四个兽夫！”
魑护法的手指微微一滞。
乔漫趁此机会，急忙补充，语速极快。
“那些兽夫…个个都是来头不小的强者！
血脉非凡，实力深不可测！因为一些原因被父皇得了一封夫妻契约书。
原本…原本是父皇为我精心挑选的联姻对象，是助我登上高位的基石！
但是…但是都被乔安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抢了去！”
她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将一切异常都推到了那几个男人身上。
“她乔安以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一定是靠着那几个男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或者被强行提升了实力！
她如今的成就，她身边可能存在的异常，肯定和那几个人脱不了干系！一定是这样！”
乔漫语气笃定，仿佛这就是唯一的真相。她急切地看着魑护法，眼中充满了求生欲。
山洞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乔漫粗重的喘息声和岩壁水滴落的声响。
魑护法那双纯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乔漫，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衡量着其中的可能性。
几个来自强大种族的兽夫…联手培养一个废物公主。
虽然听起来也有些匪夷所思，但比起一个废物突然能驱使“异界阴神”，前者似乎更符合常理一些。
毕竟，强悍的兽族底蕴，确实有可能接触到他未知的领域或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