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予恩抓住张祁灵格挡鞭子时露出的一个微小空档!没有继续攻击,身体向后疾退!左手拿出几颗圆溜溜的、只有核桃大小的金属小球!
“小心!”谢语辰瞳孔骤缩,厉声示警!
“嗤——!”
刺目的强光和震耳欲聋的爆响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室!不是炸弹,而是高强度的震撼弹和烟雾弹!强光刺入双眼,巨大的声波冲击着耳膜和平衡系统,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爆开,将整个石室空间彻底淹没!
“呃!”张祁灵和谢语辰同时闷哼一声,瞬间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们站立不稳!黑瞎子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混乱和感官剥夺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两秒!但对于予恩来说,足够了!
凭借着对石室结构的一瞬记忆和对那深处召唤的强烈感应,身体在浓烟中疾速穿行,精准地绕开中央的篝火和小桌,朝着另一端冲去!
原始森林气息的空气涌入!
予恩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强光和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他踉跄了一步,单手扶住冰冷的石壁稳住身形,急促地喘息着。
摆脱了那三个难缠的家伙,脑海中的冰冷低语似乎也暂时减弱了一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对面的拐角处,几道身影也恰好走向了这边!
为首的是张海客,他脸色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他旁边是张海杏,以及另外两名手持武器的张家人。他们显然是被石室内的爆炸和动静吸引过来的。
双方在山路中骤然相遇,距离不过几步!
张海客看到冲出来的予恩,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凝重。张海杏则是柳眉倒竖,眼神死死盯着予恩和他手中那滴着血的长鞭。
予恩看清来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嘴角勾起。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呜——啪!”
予恩手中的长鞭带着刺耳的尖啸,毫无征兆地率先发动了攻击!鞭影直取最前方的张海客!
“当心!”张海杏厉喝一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刃,身体前冲,短刃划出一道寒光,格挡向呼啸而来的鞭影!
“锵!”金属碰撞,火花四溅!
张海杏被鞭子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连退两步!她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予恩的力量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恐怖!
“拿下他!”张海客也拔出了武器,和另外两名张家人同时扑上!
一时间,予恩以一敌四,长鞭舞动,每一次挥出都无比狠戾!不顾防御,只求突破封锁!张海客四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备,但面对予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一时无法将其拿下。
石室门处烟雾翻滚,张祁灵、谢语辰和捂着伤臂、脸色难看的黑瞎子也冲了出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被围攻的予恩和张海客等人!
“予恩!”张祁灵眼神一凝,立刻就要上前。
“别添乱!”张海杏在格挡予恩一记横扫的间隙,猛地朝张祁灵他们吼道,声音带着急促,“堵住他退路!”
谢语辰立刻和黑瞎子移动位置,隐隐封住了予恩可能退回石室或逃向其他方向的路径。张祁灵则紧盯着战团,寻找着介入的时机。
予恩眼中戾气更盛!被包围了!他攻势更加疯狂,鞭影密集如雨,逼得张海客四人手忙脚乱!
就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予恩的鞭子被张海客和另一名张家人合力架住!张海杏抓住这瞬间,揉身切入,手中的短刃不是刺向予恩,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刺予恩持鞭手腕的关节!
这一下又快又狠!若是刺中,予恩的手腕必然废掉!
然而,就在短刃即将刺中的刹那,予恩冰冷的目光与张海杏的眼神瞬间交汇!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杀意,反而带着一种极其隐晦的、近乎急切的暗示——一个微不可察的、朝某个方向的示意!
予恩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他手腕猛地一抖,长鞭如活物般骤然回缩,放弃了与张海客的角力!身体借着鞭子回缩的力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急仰!
张海杏的短刃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腕皮肤擦过!
就在这仰身的瞬间,予恩的脚尖在旁边的石柱上狠狠一蹬!身体朝着张海杏眼神示意的那个方向——一条被巨大石笋遮挡、极其狭窄的缝隙猛冲过去!
“拦住他!”张海客急声大喊!
但已经晚了!予恩的速度快得惊人,目标明确!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头扎进了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暗缝隙,身影消失不见!
“操!!”黑瞎子看着予恩消失的方向,气得跺脚,不顾手臂的伤就想追上去。
“黑爷!”张海客立刻出声阻止。
他捂着被鞭子震得发麻的手臂,看向脸色阴沉、眼神死死盯着缝隙方向的张祁灵。
“族长,这地方地形复杂,贸然追进去太危险!而且,”他指了指张祁灵手臂上被鞭梢刮开、正在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黑瞎子那血流不止的胳膊,“你和黑爷的伤必须立刻处理!再拖下去,这条手臂就废了!”
张海杏也收起了短刃,走到张祁灵身边,语气带着担忧。“哥说得对。
予恩现在状态诡异,硬追上去只会更糟。我们已经大致摸清了他的目标方向,等处理完伤口,我们立刻赶过去,应该能堵住他!”
张祁灵紧抿着唇,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看着予恩消失的缝隙深处。
他能感觉到予恩的气息正在快速远离,理智告诉他,张海客兄妹说得没错。压下心中翻腾的焦躁和担忧,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先处理伤口。”
他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那缝隙,转身,大步朝着石室方向走去,背影带着一种沉重的决绝。黑瞎子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轻重,跟了上去。谢语辰默默看了一眼缝隙,最终也转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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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恩在狭窄、陡峭、布满湿滑苔藓的岩石缝隙中疾速穿行,冰冷的山风灌入缝隙,吹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带来一丝寒意,也让他脑海中那疯狂的蛊惑低语暂时平息了一些。
冲出张家人的包围,摆脱了张祁灵三人的纠缠,他并没有立刻朝着那脑海深处召唤最强烈的方向——前进。
停下脚步,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急促地喘息着,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任务……汪家的任务……还有他带来的人。
汪渊、汪淇和汪程。还有那队汪家精锐。
康巴洛人的伏击……混乱的战场……其他人很可能死了?或者……被俘?
在汪家冰冷的规则里,任务失败、无法逃脱而被俘的人,等同于废物,没有救援的价值。
死亡是他们唯一的归宿,或者成为敌人获取情报的工具,那更是耻辱。
予恩的眉头微蹙了一下,死就死了。废物没有存在的意义。可如果被俘……尤其像汪渊、汪淇这样的核心成员被俘,对汪家来说,是巨大的隐患。
他们知道太多。
他需要确认。
予恩迅速判断了一下方向。
康巴洛人伏击他们的那片山谷入口,是战场中心。
如果还有汪家人侥幸逃脱,没有当场被杀死或被俘,那么最有可能的藏身地点,就是康巴洛人聚居地后山那片更加险峻、人迹罕至的原始密林和岩洞区。
那里地形复杂,易于藏匿。
予恩不再犹豫,立刻改变了行进方向,身影朝着后山区域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在原始森林的掩护下,予恩的行动快而隐蔽。
他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康巴洛人巡逻的小径,利用藤蔓和岩石的阴影快速移动。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抵达了后山一片被巨大冷杉和嶙峋怪石覆盖的区域。这里植被更加茂密,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叶和苔藓的气息。
予恩在岩石和巨树间穿梭,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巨大的树根空洞、被藤蔓遮蔽的岩缝、倒伏巨木形成的天然掩体……
没有。
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血迹,没有丢弃的装备碎片。
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和远处雪崩隐隐的轰鸣。
一片死寂。
予恩在一块巨石的阴影下停住脚步,眼神冰冷地扫过这片荒凉的区域。
看来,没有逃脱者。要么战死,要么被俘。
死了的,自然不必再管。被俘的……汪渊、汪淇、汪程,如果他还活着……这几个核心成员,价值很高,康巴洛人或者张家人,不可能轻易杀掉。
最大的可能是被关押在康巴洛人的族地中心,严加看管。
是先去找那块陨石,还是……先去救人?
汪家的指令,任务优先,个人生死无关紧要,被俘者等同于死亡。汪家不需要累赘。
但另一个念头,汪渊、汪淇……他们是自己哥哥汪牧亲自指派给他的助手,是汪家培养多年的核心力量。他们掌握的情报,对汪家至关重要。
如果他们落入敌人手中……
脑海深处,那冰冷的低语再次响起。
*——“去解决陨石,你就可以解脱了。”
予恩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烦人的声音驱散。短暂的挣扎后,理性占据了主导。
任务的核心是陨石,但确保汪家核心情报不泄露,同样是任务的一部分!而且,救出汪渊他们,也能增加自己完成任务的力量。
他做出了决断。
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朝着康巴洛族聚居地的中心区域潜行而去。
康巴洛人的族地依山而建,房屋大多是石木结构,错落有致。
中心区域有一个相对平坦的广场,周围环绕着几座明显更为高大、雕刻着古老图腾的石砌建筑,显然是祭祀或集会的场所。此刻正值傍晚,广场上燃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不少康巴洛人围坐在火堆旁,气氛并不轻松,空气中弥漫着战斗后的肃杀和警惕。
巡逻的守卫明显增多,予恩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予恩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族地边缘一座陡峭石山的半腰。
这里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族地中心。他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身体与岩石的阴影融为一体,目光仔细地搜索着下方。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广场边缘,一座紧靠着山壁、由整块巨石开凿而成的、类似地牢的建筑前。
那里守卫森严,足足有八名身材魁梧、手持藏刀和长矛的康巴洛人,分列在唯一的那扇厚重木门两侧。
他们的眼神警惕,姿态戒备。
错不了。重要的俘虏,必然关押在此。
予恩的目光扫过那八名守卫,评估着他们的位置和状态。强攻是下下策,必然引来大批敌人。
必须等待,等待守卫松懈或者换岗的时机。
时间在冰冷的山风和无形的对峙中缓缓流逝。
夜幕彻底降临,篝火的光芒在下方跳跃,将守卫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予恩潜伏在岩石后,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而耐心的光芒。
终于,接近午夜时分。
篝火旁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零星的守夜人。
守卫地牢的八名康巴洛人也显露出疲惫之态,其中两人靠着石壁打起了盹,另外几人也有些精神涣散,警惕性大大降低。
换岗的时间似乎还没到。
就是现在!
予恩眼中寒光一闪。一个只有巴掌大小、造型极其精密、通体漆黑的金属圆筒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他空间里的便携式高精度微声狙击弩。
弩身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他又取出了三枚同样漆黑、只有小指长短的特制麻醉弩箭,动作无声而迅速地将弩箭压入弩槽。
调整呼吸,身体依托着岩石,弩口无声地探出阴影,瞄准镜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红光。目标——那两名靠着石壁打盹的守卫。
手指扣动扳机。
“噗!”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震动声。
黑暗中,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影一闪而逝!
“呃……”一名打盹的守卫身体猛地一颤,脖子侧面多了一枚小小的弩箭尾羽,他眼睛瞪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便软软地滑倒在地。
旁边另一名打盹的守卫似乎被同伴倒地的细微动静惊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等他看清发生了什么——
“噗!”第二枚弩箭精准地钉入了他的颈侧!他的眼睛瞬间瞪圆,充满了惊骇和不解,随即也无声无息地瘫软下去。
剩下的六名守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人?!”其中一人厉声喝道,警惕地握紧了武器!
然而,回答他的,是黑暗中连续响起的、轻微却致命的“噗噗”声!
六道黑影在守卫们惊愕的目光中瞬息而至!精准地命中了他们的颈侧或大腿动脉附近!特制的强力麻醉剂瞬间注入!
“呃啊……”“有……”守卫们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惊呼或闷哼,身体便纷纷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整个过程,从第一个守卫倒下到最后一个守卫瘫软,前后不超过二十秒!
予恩从潜伏的岩石后滑下,几个起落便无声息地来到了地牢门口。
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惊动远处的篝火守夜人,然后迅速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闪身而入。
地牢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高处几个小小的透气孔透进微弱的月光和远处篝火的余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和排泄物的恶臭。
借着微弱的光线,予恩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石柱上的三个人影。
汪渊被粗大的牛皮绳牢牢捆在中间的石柱上,头无力地耷拉着,脸上青紫交加,嘴角淌着血,身上的制服被鞭打得破烂不堪,露出底下道道渗血的鞭痕,显然遭受了严酷的拷打。但他依旧保持着清醒,在予恩进来时,艰难地抬起了头。
汪淇被绑在左侧的石柱上,他的状态比汪渊稍好,但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左肩有一处明显的刀伤,虽然简单包扎过,但依旧在渗血,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警惕。
最惨的是汪程。他被绑在右侧的石柱上,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葫芦!他的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粉碎性骨折,胸口的衣服被大片干涸和新鲜的血迹浸透,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气声,眼神涣散,显然快处于濒死状态。
看到予恩出现在昏暗的地牢中,汪渊和汪淇的瞳孔同时猛地收缩!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予恩没有废话,快步上前,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军用短刀,迅速割断了捆缚汪渊和汪淇的绳索。
“少……少族长?”汪渊被松开后,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强撑着站稳,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巨大的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
在汪家,任务失败被俘,等同于死亡。救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奢望。
尤其还是予恩亲自回来!
汪淇也踉跄着站稳,捂着受伤的肩膀,看着予恩那张冰冷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予恩没有回应他们的称呼和眼神。
他迅速割断了汪程的绳索。
汪程的身体立刻软倒下来。予恩一把架住他,触手一片粘腻冰凉,全是血。
汪程的呼吸已经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
“他……不行了。”汪渊看着汪程的惨状,声音低沉。
在汪家,这样的重伤,通常意味着放弃。
予恩没有理会汪渊的话。他动作利落地将汪程沉重的、毫无知觉的身体推到汪渊面前,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背上他。”
汪渊愣了一下,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咬牙忍着身上的伤痛,艰难地将汪程背到自己背上。汪程的重量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予恩又看向汪淇,短刀指向他受伤的左肩。
“能走?”
汪淇用力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能!”
“走。”予恩不再多说,短刀收回,转身就朝着地牢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汪渊背着沉重的汪程,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滑落。
汪淇捂着肩膀,紧紧跟在予恩身后。三人迅速离开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地牢。
外面的广场依旧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守夜人模糊的低语。
八名守卫依旧昏迷在地。
予恩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带着汪渊和汪淇,沿着族地边缘最黑暗的阴影,朝着与后山相反的方向——通往更深山区的另一条隐秘小径快速潜行。
必须先尽快远离康巴洛人的聚居地。